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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玉樓只覺得戚修並不像其母榮氏,這會兒瞧見了侯爺,只覺得原來他的相貌是隨了他爹,那雙眼,那高高的鼻樑及薄薄的唇都與侯爺如出一撤。

    只這侯爺儒雅文秀,而那戚修則冷酷嚴峻,瞧著感覺不像,相貌倒是極為相似。

    許是這侯爺常年患病,隨著他的到來,陣陣濃烈的藥味也隨著溢滿了整個廳子,這位公爹身子瞧著羸弱不堪,臉上的皮膚白得接近透明,邊坐在輪椅上,便咳得厲害。

    榮氏在一旁鞍前馬後的親自照看。

    許是這樣的出場方式著實令秦玉樓驚住了,她只以為傳說中的侯爺身患舊疾,卻不想,瞧著輪椅之上,那雙腿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不由令人懷疑:莫非,是腿疾?

    卻說自這侯爺到來後,太太榮氏便再也沒抬眼瞧過他們一眼了,只忙忙碌碌從未停歇過,一會兒拿著湯婆子塞到了侯爺手中,一會兒又低頭整理侯爺腿上的毯子,一會兒又端了杯參茶過來遞到了侯爺手上,還一臉細心的在一旁叮囑著:“小心燙——”

    所有的一切全部親力親為,未曾假手於人。

    而那侯爺似也已習慣了妻子的侍奉了,只任由她侍弄著,眼睛卻是來回盯著戚修與秦玉樓二人瞧著,目光中帶著淺淺的笑意。  

    二老瞧著皆是性子和善之人,秦玉樓心中這般想到。

    秦玉樓又隨著戚修一道跪著給公公敬茶,侯爺端著茶杯的手似有些抖,只不知是體力不支,還是心存激動,眼中卻是看著底下的一對滿臉欣慰道著:“好,好,好···”

    許是有些激動罷,說著說著,便又低低的咳了起來,手中的茶險些灑落了出來。

    榮氏見狀,忙不迭奪下了侯爺手中的茶擱在了一旁的几子上,只用手不住的拍打的丈夫的背,嘴上問聲細語的安撫著:“好了好了,人也見著了,茶也吃了,你的是身子還未見好,待身子好了,往後橫豎有的是機會···”

    一時又用手背探了探丈夫的額頭,登時變得一臉緊張,原來又開始發燒了,只催著侯爺進去歇著。

    侯爺咳了一陣,面上不由泛起了一陣潮紅,似乎當真病得厲害,半晌,只一臉苦笑著對戚修與秦玉樓道著:“我這身子有些不中用,待會兒開祠堂祭祖也沒法去了,你們且先去罷,千萬別誤了時辰···”  

    侯爺說完,便被太太一臉心焦的推著進了裡屋。

    一直到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秦玉樓這才緩過神來。

    只覺得這公公婆婆的感情可真好,一人病了,另一人則衣不解帶的貼身伺候著,面上有的皆是全然擔憂與關切之情,且瞧著公公那病,似乎有些年頭了,若非二人情深意切,如何能做到十數年如一日,無半分厭倦呢?

    只事實分明如此,然秦玉樓心中卻隱隱有幾分怪異,說不上來的感覺,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

    下意識的抬眼,瞧見身側的丈夫從進門到現在,除了對她說了那句“前且起來吧”後,至始至終便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了。

    秦玉樓心中不由一跳,細細回想起這日一幕幕,只忽而覺得一陣心驚。

    話說祭祖的時候,祠堂里來了好些族親,大抵皆是些將至古稀,德高望重的老宗親。

    秦玉樓跪在幽深莊嚴的祠堂里,在所有族親的見證下,入了族譜,至此,真真切切的成了戚家人。

    往後生是戚家的人,死是戚家的鬼,若是死了,他日便會化作一塊陳舊牌位,被擺在這令人發憷的祭台上,遭後世族人香火供奉了吧。  

    祭祖期間,婆婆榮氏出現了一趟,待跪拜完雙親,榮氏便又轉眼消失個沒影了。

    中午,戚家開席設宴,宴請一眾祭祀族親,至此,戚家這場婚宴才算是實打實的辦完了。

    第49章

    因著女方娘家路途遙遠, 第三日回門自然給省下了,不過秦玉樓娘家雖不在京城,娘家人卻也還是有的。

    那日祭完祖後, 特意前去送走老夫人,臨走之前,老夫人看了秦玉樓一眼,忽而對她道:“既然你娘家族親就在京城, 禮不可廢,回頭挑個日子,讓修兒哪天陪著你上門拜訪拜訪吧!”

    秦玉樓聽了頓覺意外,她原本也有這個打算, 於情於理,怎麼的也得往秦家拜訪一二的, 原本合計著是與丈夫開口還是長輩開口, 這會兒見老夫人主動提及了,心下倒是歡喜不已。

    看來這戚家行事果然妥當周全。

    這般想著忙不迭衝著老夫人乖巧回著:“多謝祖母。”

    老夫人眯著眼看了她一眼,良久,只淡淡地“嗯”了聲, 隨即沖一側的戚修道:“修兒現如今既已回到了京城,日後無論是入仕還是從武,少不得得在官場上走動一二,秦郎中外放做官多年,一直清廉勤勉,這才得以被調入京城任職, 既是親家族叔,便是自家親戚,爾往後多要走動走動——”  

    老夫人話音已落,卻見並無回應。

    老夫人只眯著抬眼向戚修看去,戚修下意識的抬眼,與老夫人對視了片刻,隨即,只一臉神色如常的回著:“孫兒記下了···”

    老夫人聽了,一雙銳利的目光在戚修身上掃了好幾遍。

    見孫兒依舊鎮定自若,神色如常,瞧著與往日並無異樣,只心下覺得有些奇怪,再一眼,卻見這戚修哪哪都好,就是氣色不大好,眼下泛著一絲青色,神色好似隱隱有些疲憊。

    老夫人登時心中一緊,只立即將視線轉移到了一旁秦玉樓身上,只見這秦玉樓面色紅潤,滿面迤邐春光,眉目間顧盼流轉、婉轉多情,還似隱隱透著一股子艷媚。

    老夫人再一次眯起了眼。

    秦玉樓見老夫人眼神犀利精光,像是一柄利劍似的,直直將要瞧進她的內心深處似的。

    秦玉樓雙目微閃,不由眨了眨眼,再一次瞧過去時,卻見老夫人已經收回了視線,只留下了一道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你可是戚家長子長孫,切不可胡鬧荒廢了身子。

    說著便杵著拐杖經人攙扶著去了。  

    留下秦玉樓與戚修雙雙愣在原地。

    秦玉樓因初經人事,且昨夜二人分明安然無恙,是以一時尚且未曾立即領悟話中的深意,只以為亦是瞧著這日丈夫身子不適,在擔憂罷了,心中只想著待會兒回去定要為他好生調理調理。

    倒是一旁的戚修,許是有些心虛,登時面上染上一抹羞憤不自然的神色。

    不過即便面色有異,也不過是兩側的肌肉微僵了幾許罷了,因他常年面色不辨喜怒,除了極為親近之人,旁人怕是無法輕易分辨出來罷。

    秦玉樓日前與他算是較為親近,二人終究不過才相處了兩三日,暫且瞧不出他的異樣。

    祭祖設宴回來後,戚修不過回來換了一身衣裳,便又匆匆離去了。

    府中還有些宗族長輩在此,另此番婚宴,還留有部分親戚客人在,這諾大的府邸,除了三房的三老爺,尚且能夠主事的也唯有他一人呢。

    走之前,只見那戚修不知從哪兒單手拿著個小木匣子出來,只見他一隻臂膀筆直垂在了身下,一隻手臂彎曲將木匣子捧在了胸前,是那種極為普通材質的木質,上頭並無一絲紋理花式,僅僅只在小木匣中間配了把小銅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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