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頁
她們四姐妹中,怕是唯有秦玉瑤嫁給了最稱心如意之人。
秦玉樓將信件反覆瞧了又瞧,頗有幾分感慨,終究是做姐妹一場,還是盼著姐妹幾個都能嫁得好,過得好,她們三個倒都是心性樂觀之人,唯有那秦玉卿,心思清冷了些,怕是要吃些苦頭的。
另外,她所嫁的亦是愛慕之人,秦玉樓默默地想著。
許是因著這些日子都在替人操辦著親事,晚上,戚修回來時,秦玉樓一時來了興致,笑眯眯的問著他,“夫君,莊家那敬哥兒你瞧過一回罷,你覺得如何?”
戚修一臉莫名其妙,瞧著妻子興沖沖的臉,蹙著眉默了一陣,方道:“不及我兒!”
一個兩歲不到的小奶娃,他該作何評價?
相貌比不過他的三個小崽子們,性子比不過寶貝女兒討喜,勁道兒比不過團哥兒結實,黏糊賣萌勁兒又比不過老么圓哥兒,唯一比得過的怕是唯有那年長一歲的年紀了吧。
戚修悠悠想著。
秦玉樓聽了臉上的笑更燦爛了,這樣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做派為何她就這麼愛呢?
儘管,秦玉樓打從心眼裡也覺得確實不及我兒,仍是忍不住以一副媒婆的姿態繼續往下接著:“雖差是差了點兒,但在一眾小娃娃們中也算是上乘了,前幾日來府上,遠遠地見了我一口一個乾娘,那軟糯糯的小嘴別提多甜了,夫君,咱們家老大姑娘家家的,性子過於老成些了,敬哥兒倒是個小話嘮,夫君你覺著——”
秦玉樓話音還未落,便見戚修黑著一張臉,繃臉抿唇,一字一句提醒道:“夫人,女兒還不到一歲!”
秦玉樓頓時一臉悻悻地。
瞧瞧,她這些日子亂點鴛鴦怕是亂點上頭了,怎麼見著誰,都是想著她與誰誰誰相配?
哎哎,魔障了啊!
不過,瞧著戚修那張臭臉,秦玉樓心裡不由有些吃味,女兒成了他的心,成了他的肝,她隨口說上兩句都不成了?
卻說正月十五上元節,一大早宮中便打發人前來通傳了,太后口諭,特指派驃騎大將軍領著妻兒一道入宮參宴,是以,這日秦玉樓便頭綰飛仙鬢,佩赤金大鳳釵,一身洋紅正裝加身,端莊又明艷,如此這般領著戚修的幾個心肝寶貝隨著他一道入宮參宴!
一路上,秦玉樓面上瞧著一派鎮定自若,心裡終究有些忐忑,畢竟這是入京這兩年來打頭一遭入宮,還是太后口諭親自召見的,只覺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倘若放到兩年前,委實難以想像,有朝一日,她這個小小的知州之女,能夠得到如此殊榮。
腦海中正在細細回顧著昔日老夫人教導她入宮的禮儀,忽然一隻結實的大掌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秦玉樓一抬眼,便瞧見戚修腿上抱著珍姐兒,正低著頭在認真逗弄著,大掌卻緊緊握著她的手,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秦玉樓的心頃刻間便踏實下來了。
馬車駛入皇城,到了城門口夫妻二人下馬,早已有專門內侍軟轎等待侍奉,二人雙雙上轎,退了一應丫鬟侍女,僅留下幾個貼心的丫鬟及照看孩子的老嬤嬤隨同。
皇城內庭,氣勢宏大,軒麗森嚴,城牆厚而堅固,高達十仞,行走在兩排高聳入雲的城牆下,有股子壓抑而緊繃的感覺,令人大氣不敢出一下。
待行過這一段宮門,一座座富麗堂皇、紅牆黃瓦的宮殿開始映入眼帘,白玉金磚鋪路,浮窗玉石堆砌的牆面,雄偉壯觀,氣勢磅礴。
待轎子進入了一處殿外,聽到鳴鐘擊磬,樂聲悠揚,戚修扶著秦玉樓下轎,步行而入,早已有專門內侍及女官前來相迎。
正準備入殿,忽而聽到後頭傳來一道柔和的聲音:“戚夫人!”
秦玉樓與戚修雙雙回頭,原是小王氏跟前的侍女,原來楊家的轎子緊隨其後,兩家打了招呼後,小王氏跑過去捏了捏幾個小的的臉,兩家一同入宴。
宴會上人差不多都快到齊了,只見席位上眾官員及家眷皆已紛紛落座,殿上歌姬伴舞,樂聲悠揚,屋子裡燃放著稀有珍貴的龍涎香,回味悠長,人多卻不雜亂,聲喧卻不鬧騰,每人皆展現著最為尊貴而得體的姿態,在場的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皆是這大俞朝最為尊貴之人。
戚家與楊家一同入殿之時,只見所有人紛紛扭頭瞧了過來。
第160章 大結局下
在場的均是三品以上官員家眷, 有半數是曾在往來府宴上瞧見過的, 雖興許有些並未深交, 到底混了個眼熟,另有半數,彼此聞過其人,未見其人。
秦玉樓施施然的走在戚修身側,一步一伐, 仿若丈量,面上始終掛著端莊得體的笑意,偶爾瞧到坐席上相熟之人,只見微微淺笑,緩緩頷首算作招呼, 因她身段、容貌出眾, 眾人扭頭間,目光第一眼悉數皆落到了她的身上,紛紛為之驚艷。
戚修官位雖為三品,在一眾權貴中並不拔尖, 但戚家有爵位在身, 且建國的封號乃大俞第一封號,故坐席排在了靠前的位置。
戚修側眼瞧了瞧秦玉樓, 見她此刻一改在馬車上的緊張憂慮, 反倒是異常鎮定自若, 心中略微安心, 隨即向她伸手, 秦玉樓自然而然的將手輕輕的搭在他的掌心,由他扶著入席就座。
眾人瞧著這戚家世子冷麵冰霜,但舉止卻細緻入微,小兩口抬手舉止間仿若透著股子剛成親時才有的親昵,不由為之欽羨。
也是,對著此等絕色佳人,如何能不寵之愛之。
容貌,對於身份卑微低下之人而言,是福是禍尚且不一定,但當你功成名就,地位到達一定高度時,絕對會是錦上添花的利器。
席位前排坐著幾位王爺郡王,接著便是有爵位在身的公、候、伯爵及相門權臣,因聖上還未曾出席,席間諸位大臣們相繼舉杯暢飲,暢所欲言,直至不久,有宦官高呼:“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皇后駕到——”
眾人紛紛起身,跪拜相迎。
“平身——”
一道略微威嚴的聲音在遠處響起,聲音顯得有些年輕,略帶低沉,自帶威儀。
秦玉樓不敢隨意張望,直到起身後,聽到前頭聖駕上傳來略帶笑意的天子發話“今日乃上元節,能夠與列位一道賞宴,朕為之欣慰”,又發話令大伙兒今日好生過節,不必拘謹云云,聽著是個和顏悅色的主君。
天子發表完講話,下頭便有王爺、相爺、還有幾位年邁權臣附庸,說了些長篇大論的節日祝賀,天子龍顏大悅,舉起了手中的九尊鳳鳥紋爵,道:“好,朕甚為欣慰。”
眾人見聖上舉杯,紛紛起身齊齊共飲。
借著飲酒的空擋,秦玉樓飛快的抬眼往上頭瞧了一眼,只見上首端坐著一皇兩後,容貌未敢細瞧,正中央坐著乃是一位身著明黃色龍袍的男子,約莫三十上下,唇上蓄著短須,儘管面上透著淡笑,只那渾身威嚴,依然令人不敢直視。
一左一右分明端坐著一位五十上下的尊貴婦人,及一位二十幾許的美貌貴婦,紛紛著正裝,一身明黃與大紅,一眼望去,只瞧見那頭上金燦燦的儀仗恍得嚇人,令人壓根不敢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