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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剛嫁過來那兩日忍著小口小口用了幾頓,後面,便一日一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地增加了食量,到現如今總算是增加到了往日的水平呢。

    不過,在戚修眼中,她用的許是並不多。

    因著戚修此人,便食量驚人,他個頭高,塊頭又大,不僅外表瞧著冷峻威嚴,內里亦是如此,秦玉樓雖然只與他親密接觸過兩回,但那渾身緊繃的肌肉及力量她卻是最為清楚不過了,許是他鎮日練武又熬夜用功的緣故,身體與腦力同時消耗,吃的自然多了。

    每日至少三碗米飯,兩個大饅頭,用飯的速度極快,餓了也會狼吞虎咽,但與生俱來的的氣度使然,絲毫不覺狼狽。

    只覺得武人身上有種文雅的姿態,而文人身上卻又有種不羈的灑脫隨性,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偏偏恰到好處的融合在了一塊兒,顯得如此的與眾不同。

    飯後,芳苓令人前來將殘席給撤了,秦玉樓伺候戚修洗漱,又給他沏了茶壺,戚修用完茶後,便照舊往書房裡去了。

    不久,墨玉將戚修的包袱送了過來,秦玉樓本是癱瘓在貴妃榻上一動不想動了,見狀,倒是咬牙起了,包袱還是去之前她替他收拾的。

    這會兒打開,只見包袱里的東西還是原原本本的,像是未曾動過似的,裡頭的衣裳還是嶄新的,秦玉樓拿起聞了下,不由蹙眉,還是走之前她特意熏的香味,顯然沒有穿過一回。

    又見特意備的牛肉乾、點心都未被動過、包括荷包里的碎銀子也都原原本本的拿了回來,秦玉樓低頭瞧著,許久都未曾說話。

    這晚,戚修回得難得比往日要稍早了些許,秦玉樓才剛洗漱完,頭髮才剛被絞乾,此刻披在身後,仍有些許濕潤。

    見了戚修照舊立即過來伺候他,親自替他更衣,又吩咐丫鬟抬了熱水進來,只一直低頭垂著眼,不見說話,也不見如往日那般笑的兩眼彎彎。

    戚修見狀,一直抿嘴垂眼看著她,也不見她抬頭。

    戚修兩腮不由繃得緊緊地。

    秦玉樓替他脫了外衫,便輕聲道:“好了,夫君,可以去沐浴了——”

    然話音落了一陣,卻見身前人久久未動,秦玉樓微愣,下意識的抬眼,卻不想與那雙犀利的眼對了個正著,秦玉樓呼吸陡然一促。

    半晌,只見秦玉樓朝著那戚修福了福身子,然後悶不吭聲的往那邊梳妝檯去了,隨手拿起了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往頭髮上梳著。

    戚修見狀,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握得緊緊地。

    少頃,秦玉樓聽到浴房那頭水聲響起了,不由扭頭瞧了一眼,隨即,不由朝著那邊聳了聳鼻子。

    不知為何,心裡忽而沒來由有些慪火,秦玉樓從來不是小心眼愛生氣的人,相反,她歷來大氣隨意得緊,慣來秉持著既來之則安之,天塌下來橫豎有個高個頂著的心態及原則,多年以來過得不可謂不清閒自在。

    許是打從新婚到了現在,無論表現的多麼樂觀豁達,心中的那根弦倒是還是一直緊繃著,未曾徹徹底底的鬆懈下來過,丈夫的清冷、公公婆婆的隔斷,祖母的寡淡甚至不喜,對於從小到大家庭和睦美滿的秦玉樓來說,其實是極為不適應的,或許,始終還未曾融入到這個家庭中來吧。

    方才瞧著包袱里的那原封不動被退回來的一大堆,心意沒被受用是小,關鍵是還得四處猜測是不是哪裡不合心意啊?是不是哪裡遭了忌諱?又加上這段時日本身有些疲憊,心裡頭便又有些煩悶了。

    她本就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她此生最為親密的人——她的丈夫呢,卻不想,她的這個可以依仗之人,竟是個榆木似的,清冷寡言得可以。

    方才分明知曉她的情緒低落,卻連半句軟話也不會哄,本來不過作作樣子想看下他的舉動,倒沒想到竟被他那悶不吭聲的舉動給堵得更加煩悶了。

    只覺得她一人費盡心思一步一伐、小心翼翼的、細細緻致的去靠近,去親近一個人,對方卻始終無動於衷似的,或許也並全完的無動於衷,終究是憋屈得慌。

    怎麼就攤上這樣個面癱丈夫呢?

    戚修沐浴完出來,便瞧見妻子抱著個軟枕閉著眼靠在貴妃榻上似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不由放輕腳步走了過去,立在榻前默默地盯著她瞧了一陣,頓了頓,只忽而彎腰放輕了力道,輕手輕腳的將人給打橫抱了起來。

    然而他方直起身來,懷中的人便被驚醒了。

    秦玉樓一愣,隨即見被他抱著,面上微微一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伸手抓著他兩肩的裡衣,小聲道:“夫君,快些放我下來···”

    戚修看了她一眼,竟頭一回反駁了她的話,非但未見撒手,反而直接抱著她往床榻前穩步走去了。

    只見他彎腰小心翼翼的將她到了猩紅的被褥上,動作難得輕柔。

    方才秦玉樓還在嫌棄丈夫冷清呆板、不解風情,這會兒忽而細緻起來,倒是越發不自在起來了。

    秦玉樓不由往被子裡縮了縮。

    見他轉身要去滅燈,秦玉樓忽而有些緊張,忙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戚修扭頭看著她,只見那秦玉樓忽而又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只拿著個大軟枕抱在了懷裡,爬了起來,正一臉緊張,又一臉祈盼著看著戚修道:“今日···今日時日還早,夫君,咱們···咱們莫不先說會兒話罷···”

    戚修看了眼抓著他衣袖的那隻纖纖素手,喉嚨微咽,半晌,只微啞道:“好——”

    嘴上這般說著,卻仍是悶不吭聲前去先將燈給一把熄了。

    秦玉樓嘴角微抽。

    這時,外頭雨勢不知何時又打了,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砰砰作響。

    戚修掀開被子躺了進來,秦玉樓人本來已經坐了起來了,也只得跟著重新鑽進了被窩裡,本是想要坐著在燈下聊聊,而不是躺著在漆黑的夜裡說話的,總覺得這樣的氣氛要奇怪的多。

    屋子裡又黑又靜,黑得只依稀能夠瞧見對方一道模糊的影子,靜的能夠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及屋外的雨聲。

    果然,這熄了燈氣氛便變得怪怪的呢。

    秦玉樓到了晚上便不自覺的有些緊張,頭一回的遭罪,第二回的偷襲無不令人心生膽怯,這會兒醞釀了半晌,只得於黑暗中率性開口道:“夫君,咱們已是夫妻了,日後若是妾有哪裡做的不對,不夠好的地方,還望夫君坦誠相告,在妾出嫁前,家裡的長輩便時時叮囑妾,待嫁作他人婦後,凡事要將夫比天,以夫為剛,要恪守本分,悉心事夫,只樓兒也是頭一回做人家妻子,還有很多不懂得地方,他日若是···若是遇到不懂的地方,樓兒可以開口向夫君詢問麼···”

    秦玉樓聲音蘇蘇柔柔,溫柔好聽。

    而戚修聽到那句樓兒時,心下忽而一蘇麻,只忽而轉過了身子,朝著里側側躺著,沉聲道:“自然···”

    頓了頓,又低沉聲道了句:“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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