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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落花微抬手,銘宇立刻笑著握住,扶著她坐於身旁,落花嫵媚一笑說:“沒想到,公子重出江湖不多久,便到這黃鶴樓來,落花很是驚訝呢!”

    “這裡好酒好景美人應有盡有,我夏銘宇怎可能輕易錯過?”他語帶調笑,酒杯一傾,直接從琉璃盞中舀上美酒,遞到荊落花手裡。

    “落花,獨飲無趣,你陪我一起吧?”

    荊落花接過酒杯,抬袖掩唇,一飲而下,然後仰頭往著夏銘宇俊秀絕倫的臉龐,輕嘆道:“二十載匆匆而過,落花如今垂垂老矣,公子卻一如往昔,丰神俊朗。”

    銘宇心中不忍,傾身望她,手指捏住她秀美的下頜,抬起臉龐仔細瞧著,嘴裡柔聲說:“落花美得醉人,比起當初,更顯得風韻無限,怎會老呢?我可是越看越喜歡呢。”

    “公子的嘴也是一如當初,甜得讓人懷疑是不是抹了蜜呢!呵呵……”美人一笑,傾國傾城,銘宇心中舒暢。

    想來,到此喝酒實在是絕佳之選,心中憂愁在美人面前都可拋之腦後。

    想到憂愁,他不由蹙了蹙眉。

    荊落花向來很會察言觀色,見他蹙眉,便心中明了,他心中恐有煩憂。

    眼睛轉了轉,柔聲說:“公子面貌如初,心境可也像當初一般,只願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

    銘宇一聽,心中揪緊,沒來由的疼了一下,嘆口氣說:“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這景這貌再怎麼不變,心也是無法相同了。”

    “公子何須煩憂?即使心已不同,卻並非只有壞處,人活於世,若一直不變,豈不無趣,您說是嗎?”

    荊落花眉宇間那份精明智慧,便是銘宇一直很喜歡她的原因之一,從前落花便常常開導他,每次都恰恰點到,讓他豁然開朗。

    銘宇微笑盯著杯中酒:“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嗎?”

    “落花,你說的極是。”

    那天,茂密的樹林裡,綠葉飄飛,他與藏鋒對立而站,自己慌張的解釋著為何總喜歡和女子相處。

    窘迫之極,語無倫次,正思緒紛亂,就聽對方爆出那句將他震在當場的話。

    今後,只注視我。

    只注視我,只注視我,只注視我,只注視我……

    這話在腦中盤旋,久久不散……

    別說要怎麼回答,當時就連此話的意思,一時間竟也不大明白。

    當他終於清醒,所能做的只有慌忙推開擁住自己的清涼懷抱,轉身拔腿便跑!

    說來狼狽,當他停歇下來,人都已經趕到武昌,竟是身體直覺得直奔黃鶴樓而來。

    面對無數美人佳麗羞澀、大膽抑或深情的示愛,他從來都遊刃有餘,鎮定的拒絕或回應。

    從未這般轉頭落荒而逃,難道就因對方是男人,所以自己接受不了?

    心知並非如此,鍾情於他的男子也不是沒有,當年的示愛里,時不時也有清秀少年,他也都是應對自如,不曾丟臉到這般田地。

    想到這便覺臉色極燙,恨不能有條fèng隙就此鑽進去。

    突然,熟悉的聲音響起:“銘宇?”其中驚訝和欣喜可想而知。

    夏銘宇和荊落花抬頭一看,先是聽見衣袂鼓動聲,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現在眼前。

    也是個舉世少見的風流人物,鳳眸邪肆,唇邊微微輕佻的笑一看便知是個壞到骨子裡的男人。

    江湖第一大魔頭,聶不求。

    銘宇見他,立刻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怎到哪裡都看得到你?陰魂不散!”

    聶不求嗤笑:“這該是我說的吧,你小子,金陵的大美人滿足不了你嗎?還特地跑武昌來?”

    說完,看著一旁荊落花風流一笑,手上不知從哪變出一朵嬌艷的白百合,遞到她手裡:“落花夫人,多年不見,您真是越發驚艷動人了。”

    荊落花接過百合,放在鼻間輕嗅,調笑道:“看到你們我就明白為何古人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謂蛇鼠一窩,形容天下第一魔頭和那紅粉遍天下的鬼泣子,再合適不過。”

    銘宇聽了立刻叫屈:“我夏銘宇光明磊落行俠仗義,怎可與此罪大惡極的魔頭相提並論?落花,你可傷透我的心啦!”

    荊落花忍俊不禁,瞧他哀怨模樣,情不自禁地湊上去吻吻他白玉般的臉頰。

    銘宇立刻得意的昂起頭,挑眉看看一旁聶不求。

    聶不求不屑輕哼,大剌剌坐在兩人對桌,招了小二再上酒杯,很不客氣的喝著那葡萄釀。

    看不求坐在對面,舊友相聚,不由得想起當年趣事。

    他微微一笑,露出細白牙齒:“不求,可還記得當年你我和老八一同在此飲酒嗎?”

    不求聽他提問,也眉開眼笑:“當然記得,咱們三個賭酒,誰最後喝完便脫光了從這樓頭跳下去。”

    荊落花噗哧一笑:“看你們這般開心,那輸掉的肯定是八王爺了,他跳了嗎?”

    聶不求淡笑:“當然得跳,我們三個武功數他最差,逃也逃不掉,最後是咱倆將他剝了個乾淨,一腳踹下去的。”

    銘宇哈哈大笑:“那時候鬼哭狼嚎的,老八真是丟臉至極!”

    荊落花有些同情,搖著頭說:“八王爺真可憐,遇上你們這等魔星。”

    聶不求不滿:“落花夫人,你是不了解,之前我和銘宇被他整得多慘,就為了看熱鬧,將我倆拉上去那除魔大會,最後他是如願以償看到熱鬧,我和銘宇卻倒霉的成了熱鬧給人看。”

    荊落花挑眉:“就是那次除魔大會啊,我有所耳聞,鬼泣子被罵成採花大盜,而且與魔教教主狼狽為jian,混入大會被當場認出來。”

    想到這,銘宇就極為不慡,恨不能將老八再剝光了踹下去,畢竟被百八十人千里追殺可不是鬧著玩的。

    聶不求轉著眼珠挑眉說:“反正閒來無趣,銘宇,咱倆也賭一把?”

    銘宇冷笑:“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若我贏了,你便脫了褲子從這跳下去。”說著指了指窗外,然後接著道:“若我輸了,同樣如此。”

    荊落花不由啊了一聲,見此二人居然雙目炯炯瞪向對方,一副馬上就要開始的模樣,她嘆息,看來自己是肯定得目睹這兩個風流人物其中之一脫光跳江的場景了。

    不一會,十來壇酒擺在腳下,兩人面前各放三個空罈子。

    荊落花站於一旁,吩咐小二將腳下的十幾壇酒倒入三個空壇中,混起來。

    她猶豫著說:“當真要這樣喝?混酒對身體可不好呢。”

    銘宇豪慡的一擺手:“無事!儘管倒就好!”

    於是,女兒紅,燒刀子,竹葉青,亂七八糟的全部倒入空壇里。

    一切準備就緒,荊落花說:“那麼,現在開始。”

    話音一落,銘宇一拍酒桌,咻咻兩聲,酒罈騰空!

    縱身跳起,雙手一撈便將罈子抱入懷中,他一腳踩凳,一腳踏桌,咕嚕咕嚕灌下去,一滴酒都不曾流出來!

    聶不求哈哈一笑,竟一手就將罈子抓起,仰頭便灌,他身姿挺拔,氣勢非凡。

    荊落花不由感嘆,此二人均是不出世的風流人物,此刻較勁,竟讓人目不轉睛。

    眼見銘宇先行灌下一壇,腳下一踏,另一壇飛起,他接住,乾脆利落的繼續灌,面上神色未變,毫無醉意。

    那邊聶不求隨後喝完,拿起下一壇加快速度,竟先比銘宇灌下!

    他拿起第三壇,灌下許多後,銘宇才將第三壇拿起,落後的情況下勝算不大。

    但他直著脖子,嗓子極少咽動,竟灌下的比不求還快!

    轉眼那壇酒便見了底!

    喝到最後,結果不算出人意料,整日與酒為伴的銘宇贏了。

    不求喘氣,扔掉那最後的酒罈,癱在椅上斷斷續續道:“你……你……你這臭小子!速度怎麼如此快!”

    “哈哈……哈……給老子脫!”臉上少染紅色,醉意朦朧,夏銘宇搖搖晃晃指著聶不求,趾高氣昂地命令。

    當初八王爺喝得最慢也最少,輸了時還保持清醒,於是鬼哭狼嚎死也不願脫衣服。

    但這次不同,不求將三壇全部喝光,眼前模模糊糊,腦中糨糊一般,只記得自個兒輸了,得脫衣服。

    竟很豪慡的解開外衫,開始扒衣服。

    銘宇抱著酒罈,臉頰酡紅,笑嘻嘻說:“不錯,不錯,你可比老八乾脆多啦!脫吧!脫吧!”

    聶不求大著舌頭說話:“脫……脫就脫!有……有什麼……了不起的!”

    邊說邊爬上窗欄,身上白色裡衣緊緊貼著,他蹙眉煩躁,想趕緊將衣服扒光,但喝醉的他根本看不清衣扣在哪。

    一旁銘宇等得不耐煩,懷裡還抱著酒罈,抬起一腳就踹上不求屁股!

    “啊————!”長嘯一聲,人已飛下,墜入江中。

    銘宇大笑,踉踉蹌蹌的轉著圈,嘴裡嘟囔:“讓你慢吞吞……”

    卻早忘了衣服沒脫光,等他清醒後,恐怕連腸子都得悔青。

    玩得極為開心,銘宇未注意其他。

    卻不知一旁副樓中,正有一人垂袖而立,靜靜觀望此處。

    此人黑髮筆直,垂在臉

    22、第二二章 賭酒跳江 …

    頰兩側,一張刀削般的臉孔毫無表情。

    那雙冰藍的眸子極冷,襯著緊抿的雙唇,令人望而生畏。

    他一身白衣,長袖飛揚,腰間別兩把長劍,正仰頭直直注視銘宇。

    幸而銘宇早早將不求踹下江去,否則他若敢真的脫光,恐怕這一旁默默守著的藏鋒劍氣一出,不求就得先咽氣再跳江了……

    藏鋒心中無奈,那日銘宇落荒而逃,他本氣得想離去,卻又不自主跟上。

    靜靜看樓上少年發著酒瘋,聽他嘴裡吐出的詩句對聯:“慡氣西來,雲霧掃開天地恨!大江東去,波濤洗盡古今愁!”

    “一樓萃三楚精神,雲鶴俱空橫笛在!二水匯百川支派,古今無盡大江流!”

    “黃鶴飛去且飛去~白雲可留不可留~”越說越醉眼朦朧,他搖搖晃晃靠上欄邊,瞧著不求狼狽的爬上岸,然後死豬一樣癱在地上呼呼大睡。

    荊落花連忙吩咐人去將聶不求帶到上方休息,幾個下人奔出去,到了岸邊將人抬走。

    眼見銘宇醉得厲害,荊落花微微嘆氣,臉上暈紅,靠近後柔聲說:“公子,酒高了,去落花那裡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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