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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錯過他的雄子,只要還有機會,他都要牢牢抓住。
停好飛行器,艾利斯提著點心,望向房子,發出咦聲。
此時不過下午兩點,日光充足,為何窗戶被帘子擋得嚴實?
家中窗簾有兩層,靠近窗戶的一層是銀白色遮光簾,外面是普通淺黃色亞麻窗簾。
現在,玻璃的反光顯示是遮光簾。
家裡發生了什麼竟然需要放下遮光?
艾利斯想起雄主與他白日時在屋子裡胡鬧,每次都會細心放下遮光簾。
他的臉色先是一紅,隨即變得煞白。
艾利斯按開指紋密碼,進入到玄關。
從玄關看向客廳,一片低暗。
艾利斯放下手中的點心,褪了鞋,光腳走進去。
客廳中央,擺著一個拆封的盒子,盒子裡面零散著再明顯不過的情趣道具,有兩個玩具被拆走,只留下包裝。盒子旁邊還擺放著一本書,正是早上他走臨前看到雄子在閱讀的那本。
突然,一聲低低的喘息自房間裡傳出來,在一片靜謐的空氣里格外明顯。
仔細分辨,是來自書房。
那聲音輕柔,嫵媚,像是一個亞雌。
裡面的聲音還在繼續:
“……雄主,饒了我吧”
“您,您饒了我吧……”
雄性低聲笑,笑里充滿愉悅。
“我真的快不行了,您,您的雌君不是快回來了嗎……”
嘖嘖接吻聲。
艾利斯走近書房,距離房門還有三步遠,再也沒法向前。
他的身體仿佛被抽去骨架,無力癱坐在原地。
冬日仿佛提前降臨到他身上,身體灌注冰雪,手心冰冷黏膩。
書房裡,書架旁,是他們搬家以後第一次歡好的地方。
書架上的書,是他一本本由箱子裡拿出,擺上書架。
不止書房,這個家裡每一處都是他用大量時間一點點擦拭才展現出現在的光潔。
為什麼,為什麼,雄主要與別人在家裡,在書房裡,在他們第一次的地方,做和他做過的事。
腦海里,有一個聲音:雄子可以這樣做,他們與喜歡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這些本就天經地義。
可是,可是為什麼?
艾利斯無法接受這個“天經地義”的理由。
一門之隔,裡面聲音漸消,傳來亞雌咯咯笑聲。
他像是附在雄子邊上,悄悄耳語:“雄主,您會娶我的,對吧!我比那些硬邦邦的雌蟲是不是好多了?”
雄子似乎說了什麼,亞雌笑聲如銀鈴。
艾利斯心底生出一股極大的憤怒,他的喉嚨似乎是被什麼哽住了,心浮到胸口,咚咚咚咚,心跳又急又快。
他的眼前浮現出部隊裡屬於自己的配槍。
他空蕩蕩的掌中仿佛出現了那把槍,用拇指和食指比出槍的姿態,對準書房的門,好像已經瞄準了那個不知名,不知面貌的亞雌。
但是,那樣會不會嚇到雄子呢?
艾利斯忽而痛恨起自己,現在還要顧及雄子的情緒。
為什麼,雌性只能嫁於一人?
為什麼,雄性可以娶回數人?
為什麼,雌性要卑躬屈膝,不可背叛違逆?
為什麼,雄性可高高在上,肆意揀選?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書房裡,亞雌的聲音低低淺淺又響起來。
艾利斯把手裡的“槍”比向太陽穴,復又放下。
驀然,艾利斯生出逃離的念頭。
他勉力站起,跌跌撞撞跑向玄關,匆忙間,打翻了那盒點心。
他來不及拾起,匆匆穿鞋,奪門而出。
屋外,深秋,日頭高高,秋風蕭瑟。
這些比不過他的心,在胸腔里冷到縮成一團。
他的外套落在家中,但不想回去取,他的力氣在跑出來時就用光了。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眼前出現一家超市,走進去,向老闆要一盒煙。
手籠著火,煙燃起來,亮起橘色火燙的光點。
煙霧使他的焦慮平息一些,指間的煙依然顫抖。
老闆是個中年雌性,他身體肥碩,滿滿的塞在不堪重負的座椅上,一做動作椅子就吱呀一聲,老闆仿佛沒聽到,臉上肥肉擠擠挨挨,笑起來牙不見眼。
“小兄弟,這是咋了,看你的樣子,難不成是和你家雄主鬧矛盾,讓人家趕出來了?”
“……雄主,好像有人了”艾利斯急於找個人傾吐。
“不是我說,雄子嘛,天生就是那個樣子啦,我們做雌性的,多忍一忍,讓一讓,什麼事也就過去了。”老闆依然在笑。
“就算是,雄子在找別人,也能忍讓過去?”艾利斯挑眉,深深吸一大口煙,吐出長長煙霧。
“哪有雄性不花心的,他們管不住下半身,只能我們雌性自己看緊一點,在他們起了預兆時就弄點阻礙,這事也就翻過去了。
雌雄為伴,伴兒不就是一個左,一個右,扶持著過日子嘛。誰還要那麼認真啦……”老闆儼然一副熱心居委會員的模樣。
預兆,預兆。
艾利斯腦海里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掐滅煙,褲兜里翻出幾張紙幣,也沒看數額就丟下,匆匆往家裡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