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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低聲道:「把東西交出來,我不殺你。」
「你想要錢是吧,我兜里還有幾文錢,若不嫌棄,都送給你。」
聶瓊繼續裝糊塗,腦子裡卻在飛快思索。
女子易了容,又故意壓低聲音,應該是自己認識之人,可身形又不太熟悉。
她是誰派來的,想找什麼,又是如何認出自己的......
「少廢話,快把東西交出來!」聽到外面不時傳來說笑聲,女子有些焦急,低聲喝問。
聶瓊看出了她的不安,只可惜那柄架在頸上的利刃太晃眼,讓他提不起勇氣喊人。
「你到底要什麼?說個名字出來,我也好去找啊。」
「就是......」
聶瓊心提了起來,只期望女子說出答案,好讓他藉以推想,誰知她猶豫了一下,咬咬牙,後面的話終沒說出口。
腳步聲傳來,聽到有人過來,女子忙抬指點了聶瓊的啞xué,翻身從後窗躍出。
房門被推開,鍾離醉走進來,當看到聶瓊躺在chuáng上,衣衫半解,忙反手將門關好,來到chuáng前,盯住他,一臉古怪的笑。
「我剛才到處找你找不到,原來你跑到這裡來了,怎麼搞成這樣?男人到這種地方來是嫖人,你怎麼好像在被人嫖?」
現在就算來只狗,都比鍾離醉出現qiáng,剛剛罵完他,就被他看到自己這副模樣,聶瓊真恨不得當場撞暈過去。不想求這混蛋,又怕那女子再轉回來,他想了想,終覺得生命要比面子重要,於是張合嘴巴,做出救命的口型。
鍾離醉視而不見,上前摸摸他頸處,又理理他衣衫,嘴角勾起壞壞的笑,「你是不是怕我喜歡上那美人,所以才在這裡自解衣衫,做出任君品嘗的樣子來誘惑我?別擔心,我對那種類型的不感興趣,我喜歡的是你,胖乎乎,圓滾滾的小笨狐狸。」
老天,請來個響雷劈死他吧,早去輪迴也好過撞在這白痴手上。
聶瓊更加用力的擠眉弄眼,竭力將五官功能發揮到最佳效果,意圖溝通。
一番折騰下,鍾離醉總算明白過來,遲疑問:「你動不了,又說不了話,不會是被人下藥,又點了啞xué吧?我聽說好像有點xué這門功夫的。」
有戲!聶瓊熱淚盈眶,興奮地連連點頭。
「可是,我不會解xué啊。」
下巴被鍾離醉捏住左右端詳,細緻點評:「都是你不好,長了副勾人的臉,就不要來這種地方,一定是哪個女人yù求不滿,才對你下狠招。」
狗屁,什麼勾人?他是俊俏好不好!
別再說廢話了,快背他回家吧,那裡怎麼說還有官差坐鎮,要安全的多。
鍾離醉還在看他,臉上犯愁。
「得先想法幫你解xué,否則時間一長,血氣逆轉,說不定你會變成廢人。」
其實啞xué過幾個時辰便會自解,可惜聶瓊無法向鍾離醉言明,見他磨刀霍霍,大有不解xué道,決不甘休之勢,只好抬手指指嗓眼,示意他,嗓眼部位是解xué之所。
鍾離醉這次還算聰明,明白了他的意思,將手掌撫在他喉嚨處左捏右捏,就在他懷疑自己快要被捏死時,xué道解開了。
「咳咳,你想掐死我嗎?......」
一口氣堵在嗓眼處,聶瓊大咳不止,鍾離醉連忙抱住他,幫他拍打後背。
「我又不懂解xué那玩意,要是不用力,怎麼可能解開?」
被拍打得很舒服,便懶得再跟他囉嗦,聶瓊趴在他身上,只在心裡暗嘆命運多舛,差點出師未捷先被掐死。
「來,喝口酒暖一下。」酒葫蘆遞到唇邊,求之不得,聶瓊張嘴就是一口,鍾離醉正要說話,外面傳來傅千裳的聲音。
「你家小狐狸找到了?」
見鍾離醉立刻放下酒葫蘆,走出去,聶瓊氣得牙根直癢,眼瞅著那酒葫蘆,賭氣之心立起。平時不捨得讓他多喝,現在酒在眼前,不喝簡直對不起自己。
體力比方才稍稍有些恢復,他勉qiáng拿起酒葫蘆,拔開葫蘆嘴,仰頭便飲。
梅酒香甜干潤,酒氣入腹,覺得不過癮,索性一口氣將剩下的都喝了下去,只覺心旌神搖,全身說不出的慡快。
鍾離醉把多事的人打發走,一回到房裡,便見聶瓊趴在chuáng邊,滿臉紅cháo,懷裡還抱著酒葫蘆,不由大驚,忙上前奪下,卻發現裡面已空了。
「掌柜的,這酒好甜,還有沒有?我口乾......」
聶瓊半睜開眼看鐘離醉,只覺眼前人影重疊,恍惚不清,原來自己醉了。
看來這傢伙沒說謊,這酒後勁兒還真大,這麼快就竄上來了,他現在口乾舌躁,全身都熱騰騰的像浸在火爐里。
「笨蛋!」
鍾離醉伸手搭住聶瓊脈門,只覺那脈搏跳得飛快,額間大汗淋漓,蜷起身子手撫胸口,呻吟不止。
「我真的好難受,快倒碗涼水給我......」
你現在就算喝下整缸水,也於事無補!葫蘆里盛的是藥酒,少飲可活血祛勞,若是多飲,藥烈毒重,人體虛不受補,便會氣血賁張橫竄,輕則成為廢人,重則喪命。
見聶瓊難受之極,蜷縮著發出輕哼,鍾離醉唇邊慣有的慵懶淡笑換成無奈,嘆了口氣。
手裡拿著傅千裳剛塞給自己的春 藥,心想,這藥是用不著了,那酒比春 藥可烈多了。
「本來還想慢慢吃,沒想到你這麼主動,偷酒吃的小狐狸是要受罰的,你說,你要怎麼罰?」
聶瓊神思恍惚,隨口道:「怎麼罰都好,只要不再這麼難受。」
「好,那乖乖聽話。」輕吟隨熱唇一起送上,吻在聶瓊唇邊。
早知道不該救這隻倒霉的小狐狸,會讓他今後麻煩不斷,可是,有些事qíng,連他自己都無法掌握,就比如......他的心。
那晚酒館門前,原以為會偷偷溜掉的人傲然走進,明明灰頭灰臉的像只正被獵人追趕的小狐狸,可眉宇間卻是不可一世的貴氣,揮手亮玉,傲然談笑,那份優雅,那份清然,瞬間擄走了他所有心思。
那時他就想,這隻小狐狸他要定了,不管他是誰,有多大的麻煩,他來為他擋!
聶瓊正難受著,感覺淡淡香甜溢入嘴邊,忙伸舌捋住,是他喜歡的梅子味道,於是乖乖接受吻吮,擁摟間衣衫也被褪了下來。
他的衣服原本就被脫了大半,倒省了鍾離醉許多麻煩,熱吻間,兩人很快就坦誠相見,聶瓊因體內熱氣遊走,熱qíng如油滴入火,熊熊燃燒,在鍾離醉撫摸下,體下yù望很快便堅硬如鐵,任他握住擼動,並隨之發出愉快的輕哼。
「小富貴,叫得很好聽,再叫大聲點兒。」
鍾離醉口中調笑,動作卻不敢停,將掌心貼在他後心,為他緩解氣血亂竄的痛苦。
感覺有股熱流在引導體內賁張的氣息,身體不似開始那般難挨,反而舒慡無比,聶瓊正陶醉著,卻不料鍾離醉在一番愛撫後,將yù望整個沒入了他體內。
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痛瞬間遊走全身,聶瓊悶哼一聲,痛得弓起身,想擺脫痛苦的源頭,鍾離醉哪裡肯放,扯住他的腿,探身將yù望沒入更深處,隨即幾個挺身,硬物在他體內重重撞擊,蘇麻湧上,悶哼便變成了呻吟,原本淡下的熱qíng重新點燃起來。
深陷燥熱qíngyù的人無意識地發出輕哼,表qíng迷離不定,似乎享受大於痛苦,並不時在鍾離醉身上揉揉蹭蹭,見他主動,鍾離醉自然迎合,衝撞的愈加猛烈,很快,熱qíng隨著呻吟喘息聲一起宣洩了出來。
稍作歇息,鍾離醉摸摸聶瓊的額頭,感覺沒方才那麼燙了,便將他摟在懷裡恣意搓揉愛撫,半晌,聶瓊方睜開眼,茫然看向四周,「掌柜的......」
「什麼?」
「你......他媽的變態......」很想更氣勢地痛斥鍾離醉,可惜事與願違,熱qíng剛剛發泄完,這話罵地軟綿綿,像小貓調qíng。
藥酒的烈勁兒過了大半,聶瓊神智慢慢回歸,看到兩人相擁的光景,yù哭無淚。
難道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是這個意思?此種大任換別人來承擔好不好?而且,如果一定逃不出被壓的命運,是否可以讓他選一下對象呢。
微睜迷濛雙眼,搖曳燭光下,鍾離醉的臉龐影影綽綽,帶了些jian詐,帶了些狡黠,還有一絲壞壞的笑,慵懶隨意的神qíng讓他心房猛跳。
想想自來到這裡後認識的那些人,再想到可能被其他人壓的qíng景,聶瓊抖了抖,發現除了鍾離醉他還真找不出其他看著順眼的人。
鍾離醉依舊微笑看他,這笑在聶瓊眼裡,實在太欠打了,眼見他又將唇俯下,印在自己唇間,竟然心悸不停,鬼上身般,不由自主也伸出舌,和對方的舌攪動到一起。
「混,混蛋 沒有其他解救的法子嗎?」
一定是酒的藥勁兒還沒過去,他才會這麼主動的,可是,就算他偷酒喝不對,這個代價也太慘烈了點兒吧?
鍾離醉和他唇舌相纏,吻吮中用鼻音道:「有,不過,這個法子最直接。」
這混蛋絕對是在美女那裡沒撈到好處,yù求不滿,才這麼折騰他的。
下巴被抬起,鍾離醉親親他唇邊,微笑如常。
「別哭喪著臉,你笑起來比較可愛。」
「掌柜的......」
「叫我鍾離。」
「鍾離。」
「嗯,你體內藥性還沒緩解呢,春宵苦短,不如再來幾次吧。」
磁性嗓音在耳邊輕dàng,聶瓊又羞又怒,喘罵:「一次還不夠,你想做死我嗎?」
「嘿嘿,你不會是在說自己沒那個體力吧?」
「呸,老子體力不知有多好,做就做,看誰先軟下來!」
鍾離醉眼裡發亮,吻得愈發熱qíng,笑道:「奉陪到底!」
為證明自己厲害,聶瓊痛快地接受了邀請,於是,男人腫脹的yù望一次次撞入他的體內,帶給他如墜雲端的刺痛、興奮,還有......依賴。
以往任何一次歡qíng都無法帶來的觸感,只因,那人是鍾離醉。
兩人折騰了大半夜,酒的藥性漸消,聶瓊傷勢初愈,體力不支,半路便睡著了,次日醒來,已身在家中,想像著鍾離醉把自己抱回來的qíng景,他就心qíng鬱悶的想一頭扎進酒缸......不,是把鍾離醉按進酒缸,淹死這禍害。
是誰批命說他今年鴻運當頭,紅鸞星動?結果呢,他霉運當頭照,先被人誣陷,後跑路,再被追殺,現在倒好,還被人做,一路倒霉到天邊。
在chuáng上悶睡了一天,鍾離醉體諒他,也沒來討嫌,晚飯還特意熬了雞湯,說是為他增補,照顧得無微不至。聶瓊坦然接受了,吃完飯,又美美睡了一夜,感到體力恢復得差不多,次日一早,天尚未亮,就悄聲出了富貴酒館。
該走了,再留下來,他怕連自己的心都會留在這裡。
有些事,還是在沒涉太深之前抽身為妙,反正對那醉鬼來說,自己又不是唯一的。
而且......如果他知道自己偷溜出來時,還順手拿了帳房的銀子,會不會將自己大卸八塊?答案是--不僅會大卸八塊,連五馬分屍都有可能,所以,還是快些跑路吧。
抖了抖,腳下立刻加快。
前面有輛馬車緩行,聶瓊提氣追上前搭話:「這位大哥,可否讓我搭一段路?」
車夫摘下頭上斗笠,沖他微微一笑:「可以。」
「掌柜的!」聶瓊瞠目結舌。
好像、好像他偷溜出來時,鍾離醉還沒起來,他怎麼跑到自己前頭了?
黑瞳如輝,閃爍著狡黠光彩,鍾離醉牽住馬車,悠悠道:「果然是吃飽了就溜的小狐狸。小富貴,你偷我的東西,別想就這麼溜掉。」
心發虛,聶瓊按著懷中錢袋向後退,可憐兮兮地賠笑:「拿你的錢我日後一定奉還,放過我好不好?」
鍾離醉一臉吃驚,「原來你不僅偷了我的笛子、我的心,連我的錢也不放過,小富貴,你果然狠!」
呃,自掘墳墓了。
偷笛子的事鍾離醉知道,不多說了;偷錢,他自我招供,更不必說;可偷心......
等等,他沒有偷心啊,偷誰也不敢偷這傢伙的......
手腕被拉住,人被扯上了馬車,鍾離醉抿了口酒,嘆道:「看來我要一路跟著你了,否則qíng債錢債你會不會還,好難說。」
「不可以跟,唔......」
腰身一緊,被鍾離醉壓倒按在了車上,用力吻住,訓道:「你忘了,那晚在chuáng上,你一直叫我鍾離!」
「鍾離。」
「把你的事告訴我,讓我來幫你好不好?」
熱吻中斷續傳來的輕柔話語讓聶瓊心動,殘留的qíng感被牽引上來,他攬住鍾離醉的腰,回應了他的親吻,不過熱qíng中尚存一絲神智,喘息著討價還價:「把青龍玉還我,我便告訴你。」
「好。」鍾離醉頭一次這麼慡快,坐正身子,又將聶瓊拉了起來。
聶瓊猶豫了一下,想到以他的個性,聽了自己那些麻煩,只怕避之還猶恐不及,到時既擺脫糾纏,又可取回青龍玉,怎麼想也是自己划算。
於是,永嵊王朝的小皇子便在小小馬車裡,將自己被誣陷逃命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其間鍾離醉還很體貼地把酒葫蘆給他,讓他潤喉,不過吃了一次虧,他再不敢多喝,喝完一口,便乖乖奉還。
「噢。」聶瓊口乾舌燥講述完畢後,鍾離醉給了他一個簡單回應,便手揚馬鞭,趕車上路。
倒是聶瓊先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