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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了市中心商業區附近的地下停車場裡。顧穿雲戴好帽子和口罩,揣著墨鏡就下了車。
進入商場後,涼爽的空調吹在臉上,盛夏時節北京的炎熱都被吹散。
查了一下商場路標地圖,然後便直奔珠寶區。
每年的8月8日,顧穿雲都會來珠寶店買鑽戒。雖然想要送的那個人,或許並不會接受這些東西,但他仍然控制不住一顆想要買買買的心。
在他的了解中,Sweet似乎是一個很簡單的女孩子,尋常女生喜歡的那些東西,她似乎都興致缺缺,唯一感興趣的,好像也只有遊戲了。
戀愛經驗為零的顧穿雲,曾經詢問過隊裡有過戀愛經驗的方十四,怎麼追女孩子,結果對方十分霸氣地告訴他,送花送表送汽車,鑽戒別墅大遊艇。
對此顧穿雲表示:……
他也曾經考慮過去詢問許諾,但儘管他沒有戀愛經驗,卻也看得出來,許諾對自己的態度不夠友善是因為什麼,如果詢問他,讓他誤會了些什麼,實在是影響隊裡的節奏,所以他就沒有開口。
剩下的CGE……好像他也沒有戀愛經驗。
於是,顧穿雲只能繼續堅持這個從17歲起便一直堅持著的事情,
——買鑽戒。
算上今天要買的,就是第四枚了。
“先生,請問需要什麼款式的婚戒呢?”穿著制服的珠寶售貨員掛著禮貌的微笑,耐心地詢問他。
藏在口罩後面的帥氣面孔微微地紅了一下,然後說道:“適合剛剛進入職場的女生就好,她才25歲。”
大概是看到他衣著時尚而考究,也明白不是個缺錢的主,於是導購拿出來的戒指,都是價值不菲的款式。
他拿著單子去結帳,看著上面幾十萬人民幣的定價,思緒突然就飛到了幾年前。
那時他剛剛高中畢業,就算他的家境不錯,但對於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來說,能夠買得起的戒指也寥寥無幾。
而現在,他手中這張單子的定價,已經比三年前翻了幾十倍。
他想讓她成為自己的新娘的這種心情,數年間都未曾改變過。
所以,他想,在未來的年歲中,應該每年的8月8日都會來珠寶店吧。
顧穿雲曾經一直堅持著這種想法,但現在,他已經覺得,她是否成為自己的新娘,是否接受自己的求婚,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因為,他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
如果她不想結婚,那麼他也不會輕易做出一些打破現如今這份難得的平靜的事情。
付過款後,顧穿雲拎著袋子離開了商場。
時間尚早,他開車去沙糖的大學附近兜了一圈。三年前的那家網吧已經被拆遷隊拆得半塊磚都不剩,反而是一棟四層高的咖啡樓平地而起。
他記得在三年前的那個暑假,他一直借住在兄長的公寓裡,總會在兄長口中打聽到Sweet的消息,然後晚上趁她出去吃宵夜的時候,在門口的某家奶茶店裡,透過落地窗看著她,從網吧里走出來,十幾分鐘後,她又捧著一堆好吃的回去。
短短几秒而已,卻讓他甘之如飴。
現如今,網吧動遷、小吃街被整改,一切似乎都和曾經截然不同。
空氣中再也找不到曾經的那些怦然心動,而曾經的回憶,卻一直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海里。
夜色漸深,顧穿雲驅動了車子,往沙糖的公寓方向開去。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知道她今天應該加班的可能性很大,但他仍然想去她樓下看一看。
竹子TV的辦公樓離這裡不算遠,三站地鐵的距離而已。
如果她能正常下班的話,現在應該也快到家了。
顧穿雲將車停在公寓樓下,然後熄滅了車燈,坐在駕駛位上,注視著前方。
他想,在這裡呆一個小時,他就回基地。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瀕臨晚上六點的時候,他的視線里終於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沙糖。
她急急忙忙地從小巷子裡跑過來,一邊跑一邊翻著鑰匙,看起來好像很急的樣子。
顧穿雲坐在車裡,握著手機,看著她跑到單元門口後,因為手機的鈴聲而停住了腳步,站在門口接起了電話。
“我知道我知道。”
……
“誒?又不著急了嗎?”
……
“我家裡公司蠻近的,過一陣就回去了。”
……
“哦這樣啊,那今晚就沒事嘍?”
……
“好,那明天見。”
……
掛斷電話後,她像是一個筋疲力盡地衝過終點的長跑選手。
她在焦急的時候,嗓音會不自覺地變大,以至於顧穿雲雖然坐在車裡,卻也能聽清她的聲音。
在發現她已經不忙了之後,顧穿雲翻開了通訊列表,找到她的號碼,撥了過去。
幾秒鐘後,剛準備開門上樓的沙糖,就看到自己的手機又響了。
“餵?小顧?”
顧穿雲坐在車裡,耳邊是她從耳機里傳來的聲音。
明明其他人也會這樣叫自己,但卻只有她說出“小顧”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心臟就會跟著悸動一下。
“現在忙嗎?”
“不忙,晚上不加班,可以愉快地打遊戲啦。你呢?我記得你要去日本了吧,什麼時候的機票?”
“明天上午的票,現在在收拾行李。”
“哦……這樣啊,”沙糖不著痕跡地拉長了音,然後對他說,“這次大賽東道國不是咱們了,你可一定要繼續爭氣啊,11月之前敢回國的話,我就揍你信不信!”
世界賽會從9月一直持續到11月,正常來講,11月進行決賽。
比賽是很殘酷的過程,贏下去的隊伍,可以繼續留在東京,但是被淘汰的隊伍,隔天、甚至當晚就可能被送回國。
顧穿雲深知,她這是在鼓勵自己打進決賽拿冠軍,於是笑著問她:“輸了比賽要挨打,那贏了比賽沒有獎勵嗎?”
“你作為一個年薪八位數的男人,向我這種月薪五位數的女人要禮物,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沙糖站在單元門口的台階上,一邊踢著小石子,一邊說,“再說了我這麼窮,也不能給你買什麼高大上的禮物嘛。”
“那就想一個錢買不到的禮物送給我,就好了。”他這樣對她說。
聞言,沙糖“嗯”了一聲,然後沉默了幾秒鐘,好像是在思考。
最後,她笑著跟他開玩笑:“那我給你一個麼麼噠吧?哈哈哈哈哈哈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我覺得很好。”
“不不不不不,我在跟你開玩笑,你別當真。”
“晚了,我已經當真了,就這麼定了。”
“喂!!!”
沙糖氣結,沒想到隨口開個玩笑,還把自己給裝進去了,於是連忙找藉口給自己開脫:“我說啊,你能不能眼光放得長遠一點,好歹是世界二連冠,只是一個麼麼噠也太少了吧?我這幾個月多攢點錢給你買個好一點的禮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