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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雷五公子的父親雷季延。
這位千機手自幼習武資質不佳,卻潛心鑽研火器之術,改良了多種實戰用火器。
對於這一點梁少爺很意外:“雷五他爹竟然是個搞技術開發的?”
石桐宇倒是略知一二:“嗯。據說雷家的霹靂彈,就是在他手上得到了發揚光大。”
在早年,雷家的霹靂彈並沒那么小巧安全便於攜帶,更沒辦法批量生產,威力也沒這麼大。
梁少爺恍然:“難怪。我在島上的時候,聽我爹提到霹靂堂,以為只是二流門派……”
所以初見雷五公子時,見著他的霹靂彈十分震驚!
小王爺老氣橫秋道:“那是二十年前的老黃曆啦。”
梁少爺受教:“也是,島上常年音訊不夠靈便,我都不知江湖上這些故事。”
石桐宇於是給他細細解說:“後來是雷家的老家主力排眾議,將霹靂堂堂主之位傳給了千機手'雷季延。家主之位則還是傳給了長子雷伯興,便是雷簡的父親。”
小喬搶著道:“要知道,雷家的家主和霹靂堂的堂主從來都是由同一人兼任的,這還是破天荒頭一回例外呢。”
小王爺補充道:“老家主此舉,應是鼓勵族人更專注於火器研發。千機手不負他所望,改良出戰場用的霹靂炮,為我大宋軍兵助益良多。”
梁御風不由沉默了:“……”
這種安排當然不能算錯,但聽起來就感覺會出事。
四下里看客們竊竊私語,都跟他們幾個一樣,在議論雷家這樁上一輩的大八卦。
雷伯興身為嫡脈長子,武功人望都不差,卻當了這個半吊子的家主,立場未免有些尷尬。
更尷尬的是,三弟千機手'雷季延當了堂主沒幾年,居然便因為研發火器出了事故,年紀輕輕去世了……
雷伯興身為家主,當然要照拂兄弟留下的孤兒寡母,哪怕是做戲也做得極到位。
他見雷策與其父不同,自幼便頗有學武稟賦,於是盡授畢生所學,連自己的驚雷刀也傳了給他。
相反,自己家孩子雷簡倒是純粹放養,父子談不上親近,以致他成年後便離家從軍,一年也見不到幾面。
後來,雷簡與幾個結義兄弟在江湖上闖下好大的名號,又登上武林少俠榜,總算揚眉吐氣。
沒想到才兩年光景,堂弟雷策又名動天下,一舉登上了少俠榜的榜首!
石桐宇道:“江湖人多有傳聞,那是兄弟倆在暗地裡較勁。”
小王爺對此喜聞樂見:“咱們武林人士,暗暗較勁有什麼意思?正面懟才帶勁嘛。”
小喬竊笑:“原本大家只是空想一下過個乾癮,沒想到這回重陽之會,他們居然撞上了!嘿嘿。”
梁御風也被他們說起了興頭:“一個是奔雷手,一個是驚雷刀,加上兩人都會使獨門火器霹靂彈,到底是哥哥厲害還是弟弟更強,確實很有看頭呀!”
鍾寅故作老成:“人家都說,雷簡成名已久,五公子雷策卻是後起之秀。這對堂兄弟年紀差了好幾歲,薑還是老的辣,雷老大的內力應該更強一些。”
小王爺不服氣了:“那我還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呢。”
小喬趁機奉承:“沒錯,梁二哥的內力又比誰差了?”
這話梁少爺愛聽:“有志不在年高,說得好!”
沸沸揚揚間,兩支隊伍登場了!
年輕的綠林盟主謝嘯峰照舊代表其他仲裁出面,開始在高台上循例說套話,什麼以武會友、不可傷人命之類的……
底下的看客們靜了一瞬,繼續嗡嗡嗡。這套規矩每天都聽一遍,早就聽煩了。
梁御風搖著新扇子,十分期待:“不知雷家兄弟會不會都是第一場上?”
小喬煞有其事道:“雷大鬍子有可能,雷五就不好說了,要留著做壓軸對上肖揚吧?”
小王爺點頭:“應該吧。”
石桐宇看著他們幾個說得起勁,嘆道:“我只盼這一輪能見著肖揚出戰。”
小喬眼珠一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搶著道:“嗯,石大哥說得對!希望肖揚早點上場。”
梁御風也認同:“不錯,肖揚只怕對咱們威脅最大。這一輪要是下場,咱們也能看看他的真實本領。”
聖居士的嫡傳大弟子,豈是等閒之輩?
毫無疑問,肖揚此人,乃是他們的頭號勁敵!
小王爺哼哼道:“……大師兄雖然是個混蛋,但厲害也是真厲害。”
鍾寅愣愣道:“可是前幾輪他一次都沒有上過場。”
梁少爺笑道:“沒法子。他兩個隊友都很不錯,我猜他還想隱藏自家的實力,希望雷五爭氣點,能把他逼上場……”
話沒說完,仲裁已然話畢,兩隊的選手躍上了擂台!
潯陽三英這邊,上的是柳葉劍向思誠。他儀貌清貴,服飾精緻,手中一柄軟劍清澄如水,還是當初潯陽樓上初見的世家貴公子模樣。
另一邊——
肖揚肖二郎斜扛著紅羅傘,嘴裡還叼著根狗尾巴草,一副吊兒郎當的兵痞德性,漫不經心便縱身上了擂台!
鍾寅呆了:“哇,他第一個就上了。”
小王爺怒目而視:“還是那麼混蛋!”
梁少爺:“……”
說好的隱藏實力呢?
小喬眉飛色舞:“看見沒?我這就叫金口玉言,心想事成。”
梁御風無奈攤手:“好吧,算你厲害。我是當真沒想到。”
石桐宇也感覺蹊蹺:“照理說,肖揚等人應該猜到我們會來看這場比武……”
梁御風點頭:“是啊。他之前明明一直在保存實力,這一輪卻一反常態,也太怪了吧?”
兩人都是大惑不解,只好舉目去看擂台上。
……他們頂多是意外一下,看見上來的竟是肖揚,向思誠心裡可是咯噔一聲。
誰人能懂他的悲傷已逆流成河?!
潯陽三英之中,數他武功最差。
他姐姐向娉婷早年便名滿江湖,不但名列四秀之一,青萍劍的名號更是響噹噹的。在雙胞姐姐的光芒四射之下,他這個弟弟難免就顯得遜色許多。
更別說同樣的劍法,向娉婷使來是清麗脫俗,他卻常被師父說脂粉氣太重。
他其實就不懂了!他們姐弟都是跟著姑母學的劍,照著她教的練出來哪裡不對了?
這回來金陵參加重陽之會,也是姑母硬逼著來的。幸好賽制忽然變成了組隊戰,他樂得有兩個兄弟一起參賽,總好過早早被淘汰。
如今進入八強,他已是心滿意足,覺得對姑母有交代了。
別說他沒骨氣,前幾輪一路打過來,他那點微弱的自信心早就被打擊得渣都沒剩下一點。
這重陽之會當真是藏龍臥虎,他要是一直留在江州城,說不定還會坐井觀天。但出來走這一遭,才知道姐姐平時給自己餵招實在太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