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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寧死不屈,本公主也不強人所難,今天就放你回家。”楊春風無視肖歡眼中濃烈的恨意,“不過御前侍衛你是做不成了,刺殺公主之罪,本公主也只能保你不死,以後天高海闊,你卻只能做個平頭百姓了。”
“香姑,裝兩袋子金錠,”楊春風看著肖歡,“算本公主給你的……”
“不必!肖歡承受不起!”
“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楊春風苦口婆心的解釋。
“我早查過,你與她確實是青梅竹馬,可是她家中並不富裕,若你也丟了官職……”
“不勞長公主費心!”肖歡咬牙道。
我操,這德行了還硬抗?虧得剛才楊春風還佩服了他一下寧死不屈的氣節,感情是個榆木腦袋,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懂?!
“哼!”楊春風也生氣,好心當驢肝肺,懶得再磨嘰。
“行,不要是吧,那你就好好的體會一下,什麼叫貧賤夫妻百事哀吧!”
“看看你的真情,在柴米油鹽中,值幾斗米糧。”
“總好過做公主的禁臠。”肖歡梗著脖子道。
“禁臠。”楊春風轉悠著茶杯重複著這兩個自,“禁臠?!”
饒是她再不喜歡發脾氣,不願意為這些破爛事牽動心緒,此刻也忍不住發飆。
楊春風摔下茶杯,唰唰擼起兩個袖子,手肘外翻,露出兩側細白手腕上,縱橫交錯的猙獰刀傷,舉到肖歡的面前。
“你數數長公主為你自戕了多少次?這普天之下,哪個傻逼會為禁臠自戕?!”楊春風瞪著肖歡說:“你知道鶴頂紅是什麼味道,喝完是什麼感覺嗎?”
“你知道長公主被你那綠茶婊的妻子冤枉,辨無可辨,等來的卻是你的刺殺時,心中的絕望嗎?”
“冤枉?”肖歡嗤笑道:“難不成公主想說,嵐兒是自己跳下水的麼?”
“你是不是傻逼?”楊春風苦口婆心到這裡終於夠了。
“你是傻逼吧?”楊春風指著肖歡的鼻子,“那娘們掉水裡的時候是什麼季節?”
“荷花池的水是死水。冰凍了沒三尺也有一尺。那娘們比小雞子大不了多少的體形,是怎麼一下子破過冰層砸進水裡的?!”
肖歡被罵的整個人的都懵了一瞬,愣愣的看著楊春風。
完全被楊春風粗俗的話震的愣住,楊春風卻是不管,繼續連珠炮的崩。
“就算長公主要推人,不在邊上推,把人硬托池子中間推?他媽的自己不怕掉進去啊?”
肖歡緊緊蹙眉,顯然是在思考楊春風說的。
楊春風實在是沒忍住,“啪”的一巴掌打在肖歡的榆木腦袋上。
“想個屁!侍衛婢女救人的時候,都是在冰面上,那麼多人的體重圍一圈都沒掉下去,就那娘們自己掉下去了,你還想個屁!”
肖歡被楊春風打腦袋,打的臉脖子通紅,連尊卑都不顧了,“你當時怎麼不解釋?我明明給過你解釋的機會!”
楊春風一噎,情緒激動,加上剛才起的猛,長久臥床的身體有些受不住。
長出了一口氣,坐回軟塌捏了塊桃蘇塞嘴裡,努力回憶著長公主當時的心情,含糊不清的道:“傻唄,沒經歷過這樣的醃贊事,又被你拿劍指著傷心欲絕。”
肖歡對於嬌妻落水的事件當局者迷,被這樣一通粗暴的撥雲見日,一時之間不敢置信顯得非常的迷茫。
楊春風卻是扯了這半天扯餓了,身子又還虛著,養尊處優了這麼久,天天早午晚都定時定點,這會時間到了,肚子開始鬧妖。
一邊往嘴裡塞桃蘇,一邊總結道:“反正對你動刑,把你妻子推下水這些都不是長公主的意思。”
楊春風喝口茶水,又塞了一塊桃蘇,十分不顧形象的鼓腮幫子嚼嚼嚼,“還有你刺殺失敗之後,頭一次下獄,沒幾天還能官復原職,也是長公主甘願用聘個傻子做駙馬換來的。”
“後來新婚之夜幹了一整瓶鶴頂紅……”死的透透的了。
“反正長公主比你媽還愛你。”楊春風咽下嘴裡的桃蘇,總結道。
言盡於此,楊春風捏起盤子裡最後一塊桃蘇。
“香姑,找個車把人從後側小門送出去。”楊春風低著頭,輕輕念了句:“從此你我便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吧。”
“你為何一直說長公主,而不是本公主。”肖歡被押著走一段,突然回過頭問了一句。
楊春風一塊桃蘇都沾到嘴邊了,又挪了開,認真道:“因為那個比你媽還愛你,比愛惜自己性命還愛你的長公主,在和一個傻子成婚的新婚夜悲痛欲絕,飲鴆而死了。”
沒人會相信這句話。
楊春風看出肖歡也以為她說的只是不再對他執著的意思,“長公主”不是好好的坐在軟榻上吃著桃蘇麼。
可是人是真的死了啊,殼子的靈魂已經易主了。
楊春風在心裡嘆了一口長氣,心道我已經把長公主沒能說出口的話都說了,長公主就算是有殘念也該散了,可別再讓我老做些喝毒。藥疼的要死的噩夢了。
看著肖歡走遠,楊春風不禁唏噓。
說了這麼多,肖歡的眼中一分動容都沒有,可見他從來沒有對長公主動過情念,甚至一絲憐惜都沒有,那傻妞死的何其的冤屈。
楊春風撇了撇嘴,正要把指尖捏的最後一塊桃蘇塞進嘴裡,冷不丁那塊眼看就要到嘴的小糕點,在一個人影飛快掠過之後,消失在了兩指間。
要到嘴的糕點硬生生的被人搶走了。
楊春風保持著捏著兩根手指的姿勢,一臉懵逼了半晌。
“wtf?!”
左顧右盼了半天,甚至起身往軟塌下邊看了看,沒找到人。
邪了門啊。
有人這麼明目張胆的在她手裡搶吃的,楊春風看了一圈,婢女和侍衛都一臉眼觀鼻鼻觀心,沒看見似的,不能是青天白日見了鬼吧!
楊春風本來是個現代科學至上的唯物主義好青年,但是穿越這事遇見了之後,立場顯然已經不那麼堅定。
想到剛才一晃而過的是一道紅色殘影,楊春風大夏天的愣是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忙招來個婢女,鬼鬼祟祟的問:“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道影子……嗖的一下就過去……”
婢女一臉淡定的指了指花叢。“回公主,剛剛……是駙馬。”
“駙馬?”楊春風順著婢女指的方向,走向花叢。
那不就是七個月前和原身成了親的那個——傻子?
扒開繁花爭艷的花叢。
楊春風如果不是先入為主,知道這是一個傻子。
如果不是這個人嘴裡還嚼嚼嚼的吃著從她手裡搶去的桃蘇。
如果這人不是細看下去頭髮凌亂衣裳髒污。
楊春風絕對會以為自己看見的是一隻朝飲花露,夜食花蜜的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