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上床躺下后，墨泽北红着脸将木晗曦的睡衣叠成长条覆在眼睛上，鼻尖那处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是那人的味道……
夜里雨停了，但是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又嘀嗒了一会，不过墨泽北出门时就没再下了。
经历了一场秋雨，周围温度骤降了不少。
清晨骑车丝丝凉意侵袭而来，天冷心暖，墨泽北脸上扬着笑，发尾迎风飘逸。
到了学校，她没回教室，直接背著书包去了英语办公室。
林晓然正倚靠在座位上闭眼揉按太阳穴，听见走近的脚步声才松手抬眼。
“林老师，这是……木姐姐的雨伞。”墨泽北将伞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嗯。”
还了伞本该走了，看她还继续杵在这没有走的意思，林晓然生出几分疑惑：“还有事？”
墨泽北抿了抿唇，瞧了林晓然两眼，接着摇头低声道：“没事，我回班了林老师。”
她虽然记住了木晗曦的电话号码，但不是通过光明正大的方式得到的，以后若要联系不好解释，但是直接询问林晓然，又怕意图太明显，对方会多想，最后还是作罢了。
回了班，墨泽北刚坐下，曲君之就问她要数学练习册。
下了晨读课就要交数学作业，班主任布置的任务，不好敷衍，况且昨天第三节晚自习曲君之还被老罗单独请去办公室批评教育……
墨泽北从书包里掏出来练习册给她，随后又拿出英语课本来看。
这俩人一个奋笔疾书抄作业，一个低头认真背单词，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杜辰星背书的时候扫了眼这俩人，摸了摸下巴，又喝了口水，最后还是没忍住，他往墨泽北那凑了凑，小声道：“我觉得......你俩有些不对劲。”
“？”墨泽北头都没抬一下，眼睛始终盯着单词表，鼻腔里哼出一个疑问。
杜辰星还想掩嘴继续叨咕两句，瞥见林晓然踩着高跟鞋进来，又识趣及时止住了声。
但他今天背书不如往日专心，还抽一分精力偷瞄着那俩人的动向，结果就看到曲君之偷偷问墨泽北数学题，墨泽北给她解析完之后，曲君之随后又纠正了墨泽北一个英语单词的发音，这一来一回的，别说还挺默契的，跟商量好的似的。
下了课，俩人也没离座位，脑袋凑在一起，不是墨泽北教曲君之数学，就是曲君之教墨泽北英语。曲君之转学之前是在外国语中学念的书，英语发音不仅纯正，还很好听。
一上午，俩人过得比谁都充实，杜辰星在旁边都看傻眼了。
到了饭点，人家都往食堂跑，她俩偏偏往厕所跑，课间光讨论问题都没顾得上去洗手间。
墨泽北比曲君之先出来，她等在外面。
曲君之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想和墨泽北一起吃午饭，但是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提，在里面磨蹭了一会，才洗手出来。
“走吧。”墨泽北刚一转身，就瞅见不远处的周若馨和孟元昊。
“在楼下等了你一会，也不见你来，”孟元昊扯着周若馨的肩袖朝墨泽北走过去，“今天怎么那么慢？”周若馨本来表情自然但是在看清墨泽北身后的人是曲君之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上厕所耽误了会，”墨泽北往前走的时候发现曲君之没跟上来，她回头问了句，“你中午和我们一起吃吗？”墨泽北知道曲君之有自己的饭友，只是今天因着讨论问题，曲君之没让她们等，让那些人先走了。
曲君之看出周若馨的不高兴和孟元昊的疑惑，她避开那俩人的视线，走到墨泽北的右后侧，点头嗯了下。
墨泽北没觉察出气氛有什么不对劲，她自顾自地朝前走，曲君之紧跟在她后面。
只是到了食堂的餐桌上，墨泽北才后知后觉地嗅出几分不寻常。
吃饭的时候，周若馨一句话都没说，几乎连头都没抬一下，孟元昊给她夹的菜，她也没动。
这么明显的不开心，想要忽视都难。
墨泽北边喝了口粥，抬眼瞧了下周若馨。
还没等墨泽北有其他反应，周若馨便起了身：“我吃饱了。”她话语冷淡淡的，脸上也没什么情绪，说完就走了。
孟元昊赶忙放筷，看着周若馨远去的背影，着急冲这俩人道：“我也吃饱了。”
墨泽北将视线从周若馨身上收回，垂眸嗯了声。
“我先回去了，”孟元昊顿了一下，“你俩……慢慢吃。”
孟元昊前脚刚一走，曲君之也放了筷，墨泽北继续小口喝着粥：“你也不吃了？”
曲君之默了默，然后道：“她生我气了。”
墨泽北闻声放下勺子，思索了几秒，才道：“别多想。”
“哦。”曲君之声音闷闷的。
她俩吃完，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墨泽北进去买了包夹心饼干。
曲君之别过头，踢了一下脚旁的小石子，语调不乐意：“你是打算拿这个去哄她吗？”
墨泽北没接话，过了会，才轻声说了句：“她爱吃这个。”哄人墨泽北不擅长，但是她知道吃喜欢的东西会让人心情变好。
曲君之蹙眉，郁闷地加快了步伐，路上也没搭理墨泽北……
下午第一节课的课间，墨泽北去三楼找周若馨了。
周若馨别别扭扭地出来，看见她手里拿着自己喜欢吃的饼干，气消了大半，嘴角隐约有笑。
墨泽北很少过来三楼找她，更不擅长哄人，今天能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也不提中午周若馨生气走掉的事，墨泽北直接将饼干递给她：“你中午吃得少。”
周若馨矜持了两秒还是接了过来，握在手里用力揉捏了一下包装袋，缓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现在和曲君之的关系很好吗？”
“还行，就是同桌关系。”
只是同桌关系……周若馨咬了咬唇，想问：那你为什么叫她和我们一起吃饭？
他们这个三人小团体从很早以前就建立了，周若馨自是介意别人突兀加入，当然这里面还夹杂着其他的一些个人情感。
只是她还没问出口，孟元昊就过来了，这人午休的时候烦了她一个中午，一直赖在她教室不走，现在一下课又过来了。
孟元昊从男厕出来后便直奔周若馨的教室，没曾想在走廊就碰到了她俩。
“气消了？”看周若馨不再冷脸，孟元昊挑眉笑着问了句。
周若馨瞄了眼墨泽北，立马怒瞪着孟元昊否认道：“谁说我生气了！”
“你中午都快成气蛤/蟆……”他话没说完，周若馨就用力踩了他一脚，孟元昊顿时疼得嗷嗷叫。
孟元昊表情痛苦地捧着右腿，在原地嘶喊着转圈圈，同时嘴里还不忘忿忿道：“你有没有点良心！你心情不好，我陪了你一个中午！”
“谁稀罕你陪！”他越说，周若馨越气，最后还伸手推了他一下。
本来孟元昊单腿蹦跶就难维持平衡，这一推立马就要向一边摔去，更倒霉的是，有个冒失鬼风一样从后面闪奔过来，忽地撞开孟元昊，孟元昊七摇八晃地最后栽向了周若馨那……
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思考，墨泽北离周若馨近，千钧一发之际，她下意识伸手拉了周若馨一把……所以孟元昊栽了个空，前额与墙壁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再抬头的时候，脑门就鼓起了一个小山包，肿了……
“嗷嗷嗷！！！！！！”孟元昊疼得嘴直抽抽。
墨泽北松开周若馨的手臂，又连忙蹲下去扶摔倒在地的孟元昊，来回打量了一眼：“没事吧？”
孟元昊疼得五官扭曲，不好辨识，尽管这样，墨泽北还是捕捉到了他眸光里透出来的幽怨眼神……
“抱歉……”墨泽北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撑着他起身。
孟元昊龇着嘴，忿声问：“你是不是偏心眼？”拉开周若馨，让他直接撞墙壁上！
周若馨也有些吓到了，刚要过去检查孟元昊的伤情，就听到这句，她顿时停住了脚，心也高高提起。
墨泽北抿了抿唇：“我当时没多想……”
墨泽北不是有意护她，周若馨听后有些失落，但还有几分开心，下意识的话应该也是在意的吧？
孟元昊不满意墨泽北的说法，在那哼哼唧唧，嘟嘟囔囔的，周若馨上前瞧着他，不禁蹙眉道：“你都磕成这个死样子了，还不消停？”
“唔……”孟元昊委屈郁闷气愤得不行，“我这样……是谁害的？”
周若馨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懒得和他计较斗嘴，转头和围观还有上前帮忙的同学说了几句，拜托他们帮着去班主任那请假，随后便和墨泽北一起掺着孟元昊去医务室了。
半道上，孟元昊又开始骂咧开：“也不知道那孙子跑得那么快干什么，撞得我都晕菜了，不然哪能磕到墙上……”
那俩人没搭理，他又继续呲牙：“我要知道是哪个王八孙子，非狠揍他一顿，撞了老子，他人还跑没影了，这要是在交通事故上，就他妈的是肇事逃逸，要刑拘的！靠，没逮到，真是便宜那龟孙了！”
他说话难听死了，周若馨刚要训骂他，就瞥见墨泽北松了手，眉头也拢起了。
孟元昊表情讪讪，识趣闭了嘴。
墨泽北重新扶着他，语气看似随意：“你现在的同桌还是刘洋吗？”
“嗯。”孟元昊有些心虚。他原来不怎么说脏话，都是高二分班后跟他同桌刘洋学的，还有之前晚自习后偷偷去网吧通宵玩游戏，也是刘洋撺掇的，假期的时候刘洋还想约他去酒吧夜店，诱惑他吸烟喝酒……孟元昊觉得这些事不太好没敢答应，而且他也怕去补习班的时候被周若馨闻出身上有烟酒味，拧他耳朵……
“以后离他远点，”墨泽北记起有次在街上看见刘洋跟一群黄毛绿毛的小混混在一起，胡乱闹事，“他不是个好东西。”
“知道。”孟元昊缩了缩脖子。
到了医务室，工作人员给孟元昊做了冷敷处理，又开了活血的药和喷剂。
他伤得不算重，拿了药，又休息了一会，三人就回了教室。
估计是墨泽北的提醒起了作用，回了座位，接下来的时间，孟元昊都没怎么搭理刘洋，还在心里琢磨以后怎么更好地疏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