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一早读下课后，墨泽北将收好的英语作业送去林晓然的办公室。
林晓然端杯喝了口热水，扫了一眼练习本，问了句：“齐了没？”
“还差三本。”他们班现在四十七个人，交了四十四本。
“嗯。”每个班都有几个死活不交作业的主。
林晓然没再说什么，抽出练习本开始改作业。
墨泽北继续杵在那，没动。
“还有事？”林晓然抬眼看她。
“林老师和木晗曦是同学吗？”
林晓然闻言停笔，后靠着座椅，仰头瞧她：“墨泽北，木晗曦比你大六岁。”
墨泽北垂眸，手指摩挲着办公桌椅的角沿：“林老师和木姐姐是同学吗？”
“是，”林晓然继续低头改作业，嘴角有笑，“我们是大学同学。”
“哦。”
林晓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道：“晗曦的英语特别好，高考英语接近满分，大学毕业后还去英国留学了两年。”
墨泽北眸光微晃，心湖漾起一圈圈波澜，半晌，才沉声说了句：“林老师，我先回去了。”
林晓然嗯声，喝着热茶看着她离开，摇头笑了笑，又继续低头改作业。
下了第一节语文课，第二节就是英语课。
课间的时候，墨泽北拿起英语书翻看。
曲君之瞥见后，讶异道：“你怎么主动看起英语了？转性了？”
墨泽北对于英语的态度就像她对数学一样，喜欢不起来。
“我英语这科弱。”
“我知道啊，”曲君之眨眼，疑惑的样子，“问题是你怎么突然就愿意学它了呢？”
墨泽北没接话，随后轻蹙起眉头，阅读理解看不懂，很多单词不认识，语法也不行，基础实在是差。
曲君之伸手捂住她看的内容：“你怎么又不理人了？”
“没不理人。”
明明就是不理人，曲君之有些气她这样。
从外面回来的杜辰星瞥了眼她俩，走过来压低音量道：“墨泽北，周若馨找你，在走廊等着呢。”
“哦。”墨泽北放下书起身。
她刚走过来，周若馨就递给了她一盒酸奶，又顺口问了句：“下节什么课？”
“英语。”
周若馨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我会认真听课，”墨泽北将吸管插入奶盒里，“想好好学英语了。”
周若馨眼睛晶亮，嘴角的笑压不住：“真的？”
“嗯。”墨泽北也轻轻笑了一下。
“那你不会的记得问我，”周若馨比她还激动，“周末有时间我也可以帮你补习。”
“好。”墨泽北抿着吸管喝酸奶。
快上课了，她俩也没多聊，各自回教室了。
看见她喝着酸奶进来，曲君之又控制不住的烦闷。
这节英语课，墨泽北听得格外认真，可惜基础差，没能跟上。
下了英语课就要下去跑操，每周一到周五，上午大课间的时候全校学生都得去跑操。
同学们陆陆续续往外走，墨泽北还坐在自己位置上抄英语笔记，笔记是借的高洁的。她的左右同桌已经愕然一节课了，现在已经没周围同学那么吃惊了。
“墨泽北，”杜辰星提醒道，“该去跑操了。”
“我知道，”墨泽北边写边应声，“一会就去。”
纪律委员在前面催促，杜辰星只好跟着走了。
“别写了，”曲君之说着就去夺她的笔，“人都快走光了。”
“嗯嗯，知道了。”墨泽北躲开她的抢夺，又写了句话，才停笔。
“之前也没见你这么积极，”曲君之并排着和她一起走，“你是受什么刺激了？”
“快走吧，一会要迟到了。”墨泽北开始提速。
“你现在又知道快迟到了？”曲君之嘴上嘟囔着，却也紧忙跟上。
墨泽北的身高在男生堆里也不算矮，她跑操的时候站在后几排，周边男生多一点。
“墨泽北，”旁边的男生边跑边和她小声说话，“一会跑完操，你先别急着走，我哥们有事找你帮忙。”
墨泽北抬眼瞧了他一下，没吱声。
这男生没闹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又转脸问另一男生：“她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不清楚，”被问的男生摇了摇脑袋，“这事你还是别找墨泽北，她平时就挺冷淡，肯定不愿意帮这种忙。”
“可她和曲君之是同桌啊，”男生压低了音量，“找她不是更方便些嘛……”
跑完操，大家都流了不少汗，都是边擦汗边朝操场那去，下节是体育课。
曲君之从前排的人潮中涌过来找墨泽北，她身高165，跑操的时候在前面。
“给你。”曲君之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墨泽北。
墨泽北接过，擦汗，继续朝前走。
曲君之跟随着墨泽北的步子。
“丁明铎好像在看你，”曲君之瞥了眼那男生，又转过来脸，问，“他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墨泽北将擦脸纸丢进垃圾桶里，“他跑操的时候和我说，他哥们找我帮忙，我没理。”
“嗯，”曲君之点头，然后又问，“你渴不渴？要不要去买水？”她们下来的时候没带水杯。
墨泽北看了眼小卖部：“走吧。”
到了小卖部，墨泽北买了瓶冰水，曲君之要的常温，曲君之还好心提醒她：“女生喝这种凉东西不太好，你以后少喝。”
“没事。”
买完水，她俩又转去了操场。
上课之后，体育老师先是让大家集合，带着大家做做操，之后就是自由活动。
“要不要打羽毛球？”曲君之跟随墨泽北瞎溜达，瞥见同班的女孩在打羽毛球，又问她。
“你想玩？”曲君之没转来之前，体育课的时候，墨泽北都是自己瞎转悠。
“嗯。”
“那走吧。”墨泽北挺爱运动的，之前没事的时候还喜欢在小区下面跑圈，只是天热了就懒得动了。
曲君之跟在她身后，嘴角有笑，她觉得墨泽北其实也挺好相处的。
她俩去器材室借了球拍和羽毛球，之后就在无风的空场地上对打。
曲君之球技不错，但是体力不行，打了十五六分钟后就有些吃力了。
“歇歇吧。”墨泽北主动叫了停。
俩人坐在一处的石阶上，曲君之喝了好几口水。
“我看你好像都不怎么累，”她瞧了眼墨泽北，夸赞道，“你身体素质比我强多了。”
“还行。”墨泽北也拧开瓶盖喝水。
两人正聊着呢，丁明铎过来了，停在了她俩跟前。
“曲君之，”丁明铎脸上挂着一丝讨好的笑，“有人叫我将这封信给你。”
曲君之抬眼扫了下那精致的信封，没接。
“曲君之，你拿着。”丁明铎又将手伸近了些。
“我们该回去了。”曲君之用肘碰了下墨泽北，先拿了球拍起了身。
墨泽北也跟着起身。
丁明铎现在像个没人要的小鱼干似的，尴尬丢脸地被晾在原地，表情羞恼愤懑不已，仿佛那信是他写的，他被拒绝了一样，难堪极了。
走到半道，曲君之忽然说了句：“他刚刚叫你帮忙，应该就是这事。”
“嗯。”墨泽北点头。
“以后这种事，你都别应，”曲君之顿住脚，接着道，“别帮着他们给我递情书。”
“你怎么知道就是情书？”
曲君之听后笑了：“总归不会是来问我数学题的。”
听她这么说，墨泽北也笑了。
从操场回了教室，在走廊的时候，墨泽北碰见了十六班的英语课代表。
“墨泽北，”那课代表胸前抱着一摞练习册，“林老师叫你去抱你们班的作业。”
“嗯。”墨泽北应声。
墨泽北到办公室的时候，林晓然没在，她本打算抱著作业走的，不巧这时林晓然的手机却响了，她瞥了眼，来电是晗曦……
晗曦，木晗曦……
墨泽北抱著作业将身子和脑袋歪了过去，仔细看了眼，默默将那串号码印在了脑子里。
林晓然过来的时候，她镇定自若地招呼了一声，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