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五月底的一个周四，二班定制的唐装短袖做好了。
到了第三节晚自习，老周和墨泽北开始发放衣服，男生黑色，女生蓝色。
短袖是那种舒服透气的真丝面料，圆领复古的纽扣样式，袖口以及胸前还绣有青龙暗纹。
教室里顿时喧闹了起来，同学们兴高采烈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对手里的衣服爱不释手。
“明天下午两点，咱们在教室里集合，到时候大家听从学校里的广播安排，下楼去指定地点拍毕业照。”
老周的话音一落，底下就响起了欢呼雀跃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下了晚自习，大家都早早回了宿舍，按捺不住地试穿衣服。
姜颜套上短袖后，喜滋滋地在寝室里来回走动，言语自恋：“我就是缺一把扇子，不然我背手执扇而立，也是一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俏公子啊……”
邱蕊掩嘴低声笑她。
姜颜脚步一顿，直直朝邱蕊走去，抬指勾起她的下巴，调戏道：“小女子如此柔媚动人，我见犹怜，可否以身相许？”
邱蕊拍开她的手，娇嗔了她一眼：“你惯会捉弄我！”
姜颜咧嘴跳开，一路嘚瑟，蹦哒着去了隔壁宿舍。
第二日，午休过后，墨泽北和木晗曦都穿上了班服。
“哇！”邱蕊瞪大眼惊呼，“你俩穿着这短袖可真好看！”
姜颜以拳抵唇来回瞧，小声嘀咕着：“短发的墨同学配上这衣服，有点富家少爷的感觉啊，”她眼眸一转，又去瞅木晗曦，“你这温婉的气质要是挽起发来，也很像少奶奶，嗯……别说，你俩看着还挺登对的。”
墨泽北不自觉扬唇，伸手去牵木晗曦……
四人一起回的教室，路上，墨泽北趁那俩人不注意，对着木晗曦附耳低语：“少奶奶今天真是美极了。”
木晗曦神色一滞，咬唇嗔了她一眼，俏脸晕红一片。
集合之后，老周亲自带队，领他们下楼到了拍摄地点。
学生们先按高矮个排成四排，之后老师们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摄影师指示大家注意表情，微调姿态。
中间有人忍不住笑场，嘴咧得很大，有人过于兴奋，不停地小声叨咕，还有人瞪眼瞪得酸涩……热闹欢愉地拍完毕业照，剩下的都是私人活动时间。
关系要好的同学，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合照，木晗曦她们宿舍就让路星帮忙拍了不少照片。
过了十多分钟，叶淑从她的小团体中脱离出来，专门过来找墨泽北：“我能和你单独拍一张吗？”
墨泽北下意识看了眼木晗曦，木晗曦忍着酸意，浅笑着点头。
合影之后，叶淑撩了下发，低声与墨泽北道：“我有礼物要送你，东西在宿舍，等下了晚自习，我给你送过去。”
墨泽北稍感讶异，她还来不及拒绝，叶淑就挥手离开了。
晚饭，她们四个一起吃的，去了二楼的特色小炒窗口，要了辣子鸡，红烧肉，酸辣鱼，糖醋小排还有几份炒青菜，大家有说有笑，聊天打趣，末了也感慨时光飞逝，一转眼就到了要说再见的日子……
晚上十一点左右，叶淑过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精致小盒，
她将礼物塞给墨泽北，简单说了两句祝福的话就回去了。
邱蕊和姜颜都好奇地凑过来，想看看叶淑送了什么。
墨泽北当着她俩的面打开了粉色小盒，是用五颜六色的彩纸叠的千纸鹤。
“哟，叶学霸竟然费心劳力地亲手叠这些东西送你，”姜颜拍了拍墨泽北的左肩，语气里透着几分艳羡，“看来她对你的情谊不浅啊。”
瞥见木晗曦噘起的小嘴，墨泽北揉了揉鼻尖，没吭声，默默将小盒放在了自己的柜子里。
这样又过了两天，傍晚时分，天际布满红霞，墨泽北喊着木晗曦去了操场。
俩人走了会，随后在一处草坪上席地而坐。
“我后天回J城。”
木晗曦讶异地抬眸看她。
“我是借读生，需要回去高考。”
木晗曦嘴唇翕动了下，最后失落地低下头，手指拨弄着身下的青草。
墨泽北轻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摸抚：“今晚咱俩一起睡行吗？我这次走了，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
木晗曦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含着一丝哭腔，小力捶了两下墨泽北的膝盖：“你不是和我说，你要报B城的大学吗？”
“就算是这样，那我们也要好久以后才能见到啊……”
木晗曦放下了心，缓缓别过头，揉了揉眼，拉墨泽北起身：“走吧，晚点再说，现在快要上课了。”
第三节晚自习的下课铃一响，俩人就收拾书包回了宿舍。
她们一起泡了脚，一起趴阳台的栏杆那歪头聊天，最后睡在了一张床上。
夜半三更之时，墨泽北缓缓睁了眼。
头顶的风扇呼呼摇转，吹来一阵阵微润的凉风。
“你睡着了吗？”墨泽北刻意压低了音量。
“没。”
墨泽北凭着感觉摸触到这人脸颊：“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木晗曦喑哑着嗯声。
墨泽北心脏不受控地剧烈收缩了一下，她用指腹小心而又温柔地按了按这人的嘴角，颤着音道：“我会尽快回来找你的。”
“好，我等你……”
第二日的中午，墨父过来接墨泽北回去。
老周还有路星他们都过来相送。
路星趁老周与墨父握手相谈之际，厚着脸皮抱了墨泽北一下，还在她耳边低语鼓励：“高考加油！”
叶淑见势也抱了她一下：“一路顺风。”
墨泽北与他们挥了挥手，又深深看了木晗曦一眼才转身离开。
夜里，木晗曦躲在被子里，偷偷抹泪，即使知道只是短暂的离别，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
坐在回城的火车上，墨泽北摸出她与木晗曦的合照，凝眸盯了许久。
她回家了，心却落在了那人身上。
六月初，一年一度的高考在蝉鸣鸟叫中拉开序幕，寒窗苦读十几载的学子纷纷奔赴各自的考场。
高考过后的半个月，墨泽北独自坐火车去了B城，出了火车站，她直接打车去了木晗曦家的小区。
按门铃的时候，墨泽北右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心脏疯狂跳动，震得胸腔都疼。
来开门的人是木教授，瞧见墨泽北她明显讶异了下。
许是因为太紧张了，她嘴唇动了动，竟然没能说出话来。
木教授温和地笑了笑：“来找小曦的？”
墨泽北红着小脸，忙不迭地点头。
“她今天去参加你们二班的聚餐了，中午就出去了。”
墨泽北垂眸掩去眼里的失落，抿了抿唇：“那……阿姨，我改天再过来找她。”
“你先别急着走，”这大热的天，墨泽北跑得一脑门子的汗，木教授心下怜惜，“进来坐会，吃点水果，小曦可能过会就回来了。”
墨泽北犹豫了下，最后应好。
她差不多四点过来的，等到下午五点半，木晗曦依旧没回来，墨泽北怕再待下去，就要被留下来吃晚饭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小区门，往东走的时候，她正好瞥见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木晗曦，这人身穿水蓝色的百褶小裙，墨色的发披散在肩头，莹白/精致的小脸，微微有些泛红，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正直直望向这里。
墨泽北顿时心潮澎湃，欢喜满溢。
她搓了搓衣角，随后好似小鹿一般奔腾跳跃到这人身边。
但许久不见，她有些害羞，挠了挠头，磕磕巴巴道：“我去……去你家找你来着，阿姨……阿姨还给我切了西瓜吃。”
木晗曦盯着她看了会，直到这人的脸越来越红，她才笑着牵起墨泽北的手，迎着晚风向东去了。
“今天班里聚餐，可惜你不在，”木晗曦轻轻捏了捏墨泽北的手指，“大家都挺想你的，姜颜，邱蕊，路星，叶淑……他们都向我询问你的情况。”
“那你呢？”墨泽北摩挲着这人的手背，“你想不想我？”
“明知故问。”
墨泽北咧开嘴，笑得像傻子一样。
她俩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去了高中学校的操场。
“在这待几天？”
“两三天吧，”墨泽北拉着她坐下，“我是自己偷偷来的，我爸不知道。”
“这几天要住酒店吗？”
“嗯，”墨泽北躺在草坪上，仰望着星空，“我就是太想你了，白天夜里，总是被思念折磨着，忍不下去了……”她一凑齐了钱就紧忙赶来了。
木晗曦闻声脸颊不自觉发起烫：“我这几天都没事，你想去哪玩？我可以陪你去。”
“哪也不去，我就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高考前这人还挺委婉的，现在说话竟这样直白，木晗曦有些不适应。
“你原来答应我的事还作数吧？”
“什么事？”木晗曦疑惑地看向她。
“就那天晚上……咱俩挤在被子里，你说高考后给我亲……”
木晗曦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嗔了她一眼：“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的？”
“怎么可能呢……”因着嘴被捂着，墨泽北吐字不太清楚，“我就是……刚好想起来了而已。”
“刚好？”木晗曦收回了手。
墨泽北揉了揉鼻尖，闭眼害羞低语：“一直没忘记过……”
木晗曦轻哼了她一下。
从学校操场离开后，木晗曦在这人持续的软声央求下，和她一起回了酒店。
“我去刷牙！”办理好入住，一进了房间，墨泽北就跳脚跑去了浴室。
木晗曦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她打开空调，对着冷风吹了会。
墨泽北悄悄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了她。
木晗曦后脊一僵，头皮有些发麻。
墨泽北将她转过来，正对着自己，略微湿润的手抚上这人的脸颊，细细摩挲：“亲完之后，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木晗曦眼睫轻颤，低头咬着唇，没承认，也没否认。
墨泽北嗓子发紧，呼吸紊乱，喉咙不受控地上下滑动……她微微抬起木晗曦的下巴，屏住息，哆哆嗦嗦地凑过去，小心翼翼地落下一个湿热的吻。
只一下，没有多亲。
木晗曦紧张地攥住她的衣角，尾音轻颤：“你闭上眼睛。”
墨泽北依言缓缓阖了眸。
窗外月华如水，寂静无声。
木晗曦轻轻揽抱住她的腰，仰脸温柔地贴住了她的唇———这是定情的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