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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霖心中冷笑,若不是留著這人還有大用,真恨不得把他趕回暹羅。
虛與委蛇的晚宴結束,李霖才退場回到咸陽宮。他一身酒氣,怕談昌不喜,一回殿就要錦瑟準備熱水沐浴。
然而當他看見熱氣騰騰的浴桶,叫人上前伺候時,應聲而來的卻是仍穿著太監衣服的談昌。
李霖的眼神當時就不對了。
偏偏談昌一臉無辜,一雙眼睛在氤氳霧氣中顯得楚楚可憐。李霖只好沙啞著嗓子問:“怎麼是你?”
“奴才來伺候殿下沐浴。”談昌理直氣壯地回答。
“不准這麼自稱。”李霖的聲音拔高几分。
談昌見狀,笑得更加無辜,湊上來用自己糯糯的聲音說道:“那我來陪沐澤沐浴。”
李霖差點沒忍住。但是看著談昌稚嫩的少年面龐,只能強行把自己腦海中種種罪惡的念頭一一掐滅。“別鬧。”
“誰鬧了。”談昌低頭,給李霖解開外衣。
李霖的禮服,談昌見他穿脫幾次,便清晰地記住了。李霖想要拒絕,可是雙手卻始終一動不動,靜靜看著談昌為他解開大帶和叮叮噹噹的玉佩玉圭,脫下玄衣、纁裳和蔽膝,摘下九旒冠。
“夠了。”只剩一件中單的李霖,按住談昌扯住自己領口的手。談昌能感受到他那灼熱的體溫,和快速有力的心跳。
李霖又想起了暹羅王太子盯著談昌的眼神,不由渾身燥熱,看著談昌的眼中也帶出了情=欲的色彩,“你擔心孤把你送人?”
談昌沒有這麼想過,他擔心的僅僅是李霖能否處理好這件事。可惜這人似乎根本沒打算聽他解釋。
“不相信孤?”
李霖扯住談昌的胳膊,將對方迅速拉近,按在浴桶邊上,氣勢洶洶貼了上去。
這是自談昌應下李霖後兩人的第二個吻。李霖早就想一親芳澤,只是一直怕嚇著談昌。這會宴上的惱怒衝上心頭,便顧不上那麼多。
談昌未經情事,一切由李霖主導。李霖吸吮著那柔軟的唇舌,火氣漸漸散去,只剩無盡的纏綿之意。
“殿下,殿下?”
最後是聽見外頭錦瑟的聲音,李霖才一把鬆開談昌,只是聲音還透著說不出的風情。“孤在。”
“殿下可洗好了?怕是水要涼了。”錦瑟不知裡頭發生了什麼,只是關切地問。
“先不必添,孤心裡有數。”李霖又說了兩句話,才去看談昌。談昌的臉燒得火紅,不知是因這霧氣還是因為害羞。李霖看著他笑了。
談昌一扭頭,瞪他。“你還笑!我哪有不信你!”
“你信我就好。”李霖占了便宜,早把宴會上的不快拋到腦後。“那王太子留著還有用,等事情辦妥,我好好給你出氣。”
談昌抱著胳膊,哼了一聲,以示自己的不屑。
其實方才李霖親他時,談昌也能感到自己的心臟砰砰跳個不停。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表現,心慌意亂,臉上身上都是熱的。他懵懵懂懂時,身上已經有了反應,想起李霖那書中所言,便覺得羞愧不已。
“你快些沐浴吧,這水都涼了。”
為了掩飾慌亂,談昌一疊聲催著李霖。
“你也別鬧了,近來一起洗。”李霖坦坦蕩蕩地說,“變成狐狸一起洗。”
談昌想了想,還是過不去心裡這道坎。
李霖脫下中單,邁進浴桶。水的確已經涼了下來。他神色淡然地看過來,談昌極力避著他的目光,卻還是清晰地看見那輪廓分明,肌肉健美的身軀,下意識咽下了口水。
“殿下,還未完麼?”錦瑟還在催促。
“燒些水加進來吧。”李霖回道。
捉弄人不成,反被捉弄。談昌看著對方勾起嘴角,一咬牙,只得變成了狐狸,又將那太監的衣服藏起來,才跳入浴桶中。
錦瑟指揮人端著水進來,看見的便是李霖靠在浴桶邊,紅毛狐狸直愣愣戳在另一邊。
“呀,談昌什麼時候進來的?”錦瑟問。
這下談昌整隻狐狸都縮進了水裡。
第46章 吱吱吱吱
李霖並未耽誤, 他叫人盯緊了四方館的暹羅使臣。
根據情報,這位王太子,野心不小。他是暹羅王的四子,卻靠著實力成為了王太子, 能力可見一斑。李霖雖不喜他覬覦談昌, 卻不得不承認,和聰明人打交道要方便的多。
比如李霖只是隨口一提暹羅的火器, 那王太子便謙虛地承認, 暹羅大多數火器都是與漂洋過海的洋人交易來,或者是依此仿照的。他還令使臣當場作圖, 解說暹羅的火器與船隻構造。
比起大昭, 暹羅還是太弱小,且還有安南國虎視眈眈。兩國實力不相上下, 所以都不遺餘力想爭取大昭的支持。
王太子也看出了李霖對於方外之物的好奇,便聊到了曾造訪暹羅的傳教士和船員們,說他們的頭髮眼睛顏色怪異, 語言不通,有自己的文字,但是靠著手勢也能勉強交流,還提到暹羅的商船造訪過的地方,一一歷數大洋彼岸的那些國家。李霖提起大昭允商人海外貿易,更是使得王太子眼前一亮。
若能與商人貿易,便不用總是指著朝貢帶回綢緞瓷器和種子糧食了。
李霖不便去四方館,便常常召王太子來咸陽宮。王太子自是在咸陽宮的太監中看來看去, 但是怎麼看都找不出當時宴會上的人。
而且不知為何,太子殿下的那隻紅毛狐狸很不待見他,不是沖他發出尖叫,就是拿尾巴扇他,毛筆砸他。
李霖深感欣慰。
除了與暹羅的溝通,調查案件也在步入正軌。
京兆府府尹有了太子殿下那句話,便放心大膽地傳姚家家人前來問話。姚信鴻氣急敗壞地要找事,被府尹用“不得干擾判案”就堵了回去。
查來查去,這學徒生前兩天去酒樓春坊花天酒地,用的都是完整的銀兩。
那學徒身無長物,怎用得起整塊銀子?
再加上,的確有人曾聽他吹噓過走了大運,遇見了貴人。結合那身上帶的銀票,案件似乎已經清晰明了。
京兆尹抓了姚家家人訊問,動了刑,果然拷問出一個店鋪的掌柜,說是有把柄落在那學徒手裡,被敲詐數次,終於忍無可忍痛下殺手。
也不知沉迷修道的景和帝從哪兒聽說了這件事,還專程下旨申飭姚家,惠妃娘娘的求情都不管用。
李霖心知肚明這不過是表面文章,然而京兆尹再三拷問,都沒有挖出別的事,只能就此結案了。談昌起先還好奇景和帝為何會下旨,李霖一解釋,談昌就明白了。景和帝雖然寵愛惠妃和三皇子,但他最愛的,還是自己的權力。正如他對陳皇后追思不已,對長子和陳吉銘下手卻從沒心軟過一樣,任何威脅到帝王權力的人,都不值一提。
何況外戚當權,本就是任何帝王都無法容忍的。今日姚家一個掌柜仗著三皇子的勢力就敢行兇,明日朝臣是不是也要為三皇子驅使?
這種情況下,三皇子李霽對於太子長兄的態度越來越惡劣,也是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