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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之遠住在同一酒樓,但是談昌身邊不少人不大看得上他,談昌也沒有主動與他結交。

    這一系列事談昌一一做來,得心應手。他其實依然是不耐煩的,但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就使得這些原本複雜的問題變得簡單了。

    方才不尷不尬的酒會變成了一場純粹的慶祝。登榜的人自然是盡興喝酒,吟詩作對。談昌卻時時留意那落第的三人,不時照拂一二。

    以至於最後談昌攔著他們不再多喝,勸他們殿試後再行慶祝時,不論心中苦澀或喜悅,這些士子們想的都是:談會元年紀雖小,卻真是個玲瓏剔透的妙人。

    然而當把同年們一一送去,獨自回到房間中,談昌還在想,沐澤可真是大方。

    殿試如約而至。

    通過會試的三百人換上相同的盤領青衫,由禮部的官員領頭進入太和殿。對於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來說,這是第一次步入皇宮。然而對於談昌,卻是久別重逢,百感交集。

    太和殿內的位置按照會試名次布置好,談昌走到最前,帶領一眾試子們行叩拜禮。“學生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和帝並未親自出席,但是他們仍要對御座行禮。  

    然後才轉向東面,“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談昌終於微微抬起頭。台階太高了,那人離得很遠。即使談昌站在最前面,也看不清楚他的眉眼。

    但談昌仍然能熟練地勾勒出他的模樣:劍眉如墨裁,一雙鳳眼微挑,不怒自威。

    那副面容早就牢牢刻入心中。

    談昌垂下視線,謝恩後坐定,聽李霖開口:“諸位都是各省、府層層挑選的人才,孤也不必多說,今日是最後一場,請諸位盡力答題。”

    李霖的聲音仍然是那麼熟悉,低沉好聽,只是沒有了在熟悉的人面前才會露出的,各種各樣的情緒。

    禮部尚書點燃了計時的燈燭,宣布開始答題。

    談昌翻轉桌上倒扣著的試卷,考題是一句話:文武之政,布在方策。聖人垂拱而天下治。

    不少試子看到之後都吃了一驚。他們在家中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以為考題定會落在近一年朝廷的大動作上:或是與暹羅的海上通商,或是西北的劃分牧場,或是雲南建威將軍率令深入瑤寨,建立官學。

    誰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句話。  

    若是前些年,景和帝出這樣的題並不奇怪。畢竟,誰都知道他篤信道教,信奉無為而治。可是年紀輕輕,又大有所為的太子殿下,如何會想到垂拱而治?

    何況,這兩句話原本就沒什麼關係。前一句是孔子說的: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意思是講周文王、武王的政舉很好,但他們人不在了,政策隨之消亡,德政也結束了。後半句卻是說聖人能夠通過任用人才達到“垂拱而治”的地步。

    不少人虎軀一震,回憶起曾經被道學支配的恐懼,連忙起草,不厭其煩地強調起德治、德化,落筆洋洋灑灑,中心思想只有一個:殿下,千萬別信老子那套!

    還有人則想得更深。聽聞如今景和帝臥床不起,太子監國,連早朝都是太子去的。太子殿下出這麼一個題,難道是想做個筏子樹一樹自己的權威?

    不管想的是什麼,陸陸續續,大家都開始落筆。

    談昌則仍在思索。

    沐澤這幾年做得很好。他在民間讀書,時常聽聞太子的賢明。近兩年雖時有爭議之舉,但百姓們吃飽了肚子,穿暖衣裳,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談昌回憶起李霖費心解救盧衍時所說的話:皇帝本就不該為所欲為,而應受到言官的監督。古往今來多少亡國之君,踐踏法度無所不為,都是因為言官失職。  

    談昌則想的更多,即便臣子盡職盡責,攤上了景和帝這樣的任性皇帝,忠心如盧衍也無能為力,怎樣才能使得新君延續前人的德治,百官各盡其職呢?

    律令、法度。

    這個答案其實一直在談昌心裡。談昌相信,李霖也一定明白。

    只是這個答案,不能寫下。

    談昌開始落筆。

    香燭燃盡,最後的幾個試子也陸續收筆,一同起身行禮。禮部官員將卷子收起來,糊好名字,再送到主考那裡批閱。

    殿試是最後一場,也是唯一一場不需要謄抄卷子的,所以批閱也快,明日便可放榜唱名了。

    談昌出宮之後,覺得今日心情紛亂,便婉拒幾位邀請飲酒的同人,獨自打馬回酒樓,誰知半路就被人攔下。

    “故人邀您一聚。”

    決明那張臉,嚴肅慣了,說起這種模糊不明的話,不知怎的,就有些搞笑。

    談昌便笑出了聲。

    決明心中莫名,只好握緊了刀,姿態更加強硬地請對方登上馬車。

    熟悉的馬車,熟悉的人。  

    一個懷抱不期而至,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喘息聲,親吻時隱秘的水聲,還有小聲的嗚咽,都被馬車帘子鎖在了裡面。

    “你……你先放開我。”談昌被那人按在懷裡,勉強才發出聲音。然而李霖卻在他腰間不知什麼穴位上一摁,談昌身子登時軟了半邊,被對方抱得更加嚴實,唇齒也趁虛而入。

    “這兒,這兒不行……”

    斷斷續續的呻=吟令人面紅耳赤,談昌自己聽在耳中都感到羞恥。然而他已通曉□□,身體也不由有了反應。

    李霖把他打橫抱起,放在軟墊上,左手扶著他的肩膀,右手則准准捉住衣袍下那一處。“小談昌也長大了。”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情=欲,“這麼敏感,誰碰過你?”

    “沒有……”談昌強忍著羞恥說。

    “沒有?”李霖笑了,那笑聲帶著磁性,直直鑽入談昌的耳朵里。“你自己都沒碰過?”  

    談昌恨不得把臉捂上,可惜肩膀、胳膊都被對方壓住了。談昌的目光也肆無忌憚地在李霖身上週遊。

    他比以前更瘦了。

    離得近了,便有了直觀的感受。雖然握住自己的手臂一如既往的有力,但是那手腕、那腰身,分明清減了不少。

    “你真沒碰過?”李霖卻不肯放過他,又重複了一遍那個問題,“沒有悄悄想我?”

    沒得到回應,李霖把頭擱在他肩膀上,聲音帶著熱氣灌入談昌耳朵。“那我幫你,好不好?”

    談昌忍著羞恥,輕輕一點頭。

    李霖的手指細長靈活,談昌控制不住地發出聲音,卻又要咬著牙關,不願被決明聽去。細碎的吻落在頸上,泄出來時,談昌終於發出了抑制不住的喘=息。

    李霖的動作溫柔了許多。他幫談昌清理乾淨,整理好了衣衫,最後把人攬在懷中,不肯鬆手。

    “談昌,我好想你。”

    輕輕的聲音,帶著無形的抱怨,像撒嬌的小孩子。所有孤身一人的堅忍和不敢懈怠的努力,都是為了等到相見時一個擁抱下,不加掩飾的疲憊脆弱。

    談昌忍不住回抱對方,用同樣溫柔的聲音:“沐澤,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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