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空蕩的宮室里,曖昧的氣氛越來越濃。
談昌開始覺得棘手了,怎麼往日安撫同伴的法子都失效了,聽這聲響,主人反而更疼了。小狐狸苦惱地撓了撓毛,光一閃,少年俯身靠向李霖。
李霖下意識後退,可是身後就是桌案,退無可退。對方就這樣欺身壓了上來。
“還疼麼?”
糯糯的聲音帶著個鉤子,把李霖心裡的火全都勾了上來。他幾乎控制不住,要把這少年抱緊,禁錮在臂彎間,揉入骨血之中。
“談昌……別這樣,起來。”李霖終於拼湊出一句完整的話,推開了少年,壓抑著欲=望,急匆匆地進屋。
李霖痛苦地皺緊了眉,額頭脖頸上已經出現了密密的汗珠。這看在談昌眼睛裡就是克制忍耐疼痛的模樣,他追著對方的腳步步入內室。
“你……”
“你先出去。”李霖的手已經摸向衣擺,卻因為對方的前來不得不一再忍耐,理智一再瀕臨崩潰,英俊的側臉也漲得通紅。
談昌懵懵懂懂,直到順著對方的動作注意到了某一處的變化,終於福至心靈,想到了李霖硬塞給他的那本書,“你,你是不是要自瀆?”
李霖只覺得腦子裡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
終於宣洩出來之後,李霖換上新的衣袍,洗手淨面,壓下臉上的紅暈。只是心中愧疚和自責卻無法輕易地抹去。他居然對著師弟有了那等卑劣的反應!方才痛苦和快感的翻騰來回折磨著他,如今卻只剩下罪惡。
李霖走出內室,談昌還坐在書桌邊,正在翻看書冊。李霖的心一下揪起來,發現那不過是一本《資治通鑑》後才鬆了口氣。
“談昌,過來。”
李霖儘量用克制的語氣說。“我給你那本書上的內容,是讓你記在心裡的,不宜在人前說出來,明白了嗎?”
談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又指了指桌,小心翼翼地說:“我……我今天有練字。”
像是犯了錯之後討好的語氣,桌上堆著一疊紙,黑色的大字映入眼帘。李霖的心被愧疚攪得混亂,他低聲說道:“我今日,真是無意中遇到陳家姑娘的,你信我嗎?”
“我當然信你。”談昌低著頭說。
李霖終於克服了心裡的鬥爭,握住了談昌不自覺地捏緊的手。“你不要聽下人瞎嚼舌根,我不會娶妃的。”
他飛速回憶起許皇后的話,又斷然地說道:“原本也沒有婚約,不過是母后私下的玩笑話,再說他家三個姑娘,孤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哪一個!”
雖然心裡隱隱有猜測,大約是陳吉銘屬意的那個嫡長女了。不過這種話,他自然不會主動說出口。
談昌終於放鬆了一些,心跳可以好好跳了,呼吸也暢通了。
“那……”談昌又問,“你若娶妻了,她不喜歡我,你……”
“我不會丟下你的。”李霖立刻做出了反應,把談昌的手握的更緊,“我不會娶妻。”不知為何,這句大逆不道的話他卻越說越熟練了。
“除非……你主動離開我。”
有了對方的承諾,談昌又變回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狐狸,“那怎麼會!”他怎麼會放著大好的龍氣不要,以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不要,跑去苦逼兮兮地修煉呢!
看著對方鮮活的表情,李霖揚起了嘴角。他絲毫未意識到,這樣的笑容有多麼寵溺,又是多麼不符合太子殿下高高在上的身份。
咸陽宮裡,無名的情愫在暗中生長。
第38章 吱吱吱吱吱吱
推行“廢商令”的旨意發下去之後, 民間反響巨大。
富商自然是叫苦連天、哀聲哉道,然而百姓們卻大多拍手叫好。他們早就對這些打著御供、皇商的名號剝削壓迫的富商豪紳不滿,巴不得讓他們多掏腰包。
至於送物入京參選,大多商人也都願意一試。反正京中繁華, 即便無法入選也可以就此貿易, 何況一旦被選中了,那可就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在這樣的信念驅使下, 一時之間, 京城中人來人往,甚是繁華。
當然, 也不能真的就這麼為難大商人, 打一棒子給個棗吃,這套技巧李霖已經爛熟於心, 於是在他的建議下,另一條旨意幾乎同時頒布:准開外禁,凡與番邦狄夷貿易, 商稅減半。
大昭邊境有重兵把守,久無戰事,風平浪靜。百姓對於外邦艷麗的布料、精巧的玩意,還有豐腴的牲口都很感興趣,大昭境內的商人對這塊肥肉虎視眈眈許久。但礙於祖宗成法,誰也不敢公然提出開放貿易。
但李霖敢。
若說上一回,還只是少數頑固派與三皇子一派的人反對,這一次的爭議就更大了。可是心裡嘀咕歸嘀咕, 真正敢把懷疑說出口的人並不多。
歸根結底,陳吉銘尚在京中。陳吉銘時太子親舅舅,無疑是站在太子這邊的,而且他鎮守南境多年,常與雲南的土人來往,早有商貿教化,允其歸順之意,與李霖的想法不謀而合。
何況,先皇后的忌日快要到了。
大昭朝廷的官員們心知肚明,一年之中,不管什麼時候招惹太子,都不要挑這個時候。這個景和帝由於心軟,出於補償的心理,對太子幾乎言聽計從的時候。
先陳皇后的忌日與清明節相差不幾天,每到這時候,都會罷朝三日。官員各自踏青祭拜先祖,太子殿下拜祭先皇后。
清明前後,細雨纏綿。李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驅動赤驥靠近馬車,單手拂開帘子看向馬車之中,發現小狐狸正安安穩穩躺在軟墊子上,一面吃著豌豆黃一面看著書,似乎毫無察覺。他這才鬆了口氣,放下帘子騎馬跑到前頭,收起心裡亂糟糟的一團思緒。
景和帝信守道教,按國師所言,想要修煉得道,至少要鼓盆而歌,最低也得無欲無求才行。所以拜祭他不能親自前往,年年都是由李霖代他去。
論理,四位皇子均要叫陳氏一聲母後,拜祭也應在場。李霖則投桃報李,為著許皇后的面子,更為自己母后的清淨,向景和帝逃了恩典,年年獨自前去。不過今年陳吉銘恰在京中,便由景和帝恩典,一同前去。
太子代陛下出宮拜祭,比照天子儀仗。龍輦里定是做不得人的,可那空空地抬著走在最前面就足夠氣派了。李霖一年來這麼一遭早已習慣,談昌看得聚精會神。不過一路晃悠著,他很快就失去了興致,轉而吃著李霖交代人準備的點心,看著書。
陳吉銘驅馬上前,僅落後李霖一步。“殿下。”
“舅舅。”李霖客氣地叫了一聲。
“殿下如今方回京,二皇子大婚,殿下可有什麼打算?”陳吉銘問。
李霖心中有些煩膩。他掂量了一會,轉而問道:“舅舅打算何時回雲南?”
陳吉銘愣了一會,才回答:“殿下不必擔憂,陛下暫沒有驅臣離開的打算。”
“舅舅之前在父皇面前說過了母后忌日再走,父皇恐怕記在心裡。舅舅手握重兵,留在京中太久不妥,將軍離開太久,雲南恐怕會生亂。舅舅還是早日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