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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舅舅這事兒,衛靖澤也沒有很放在心上,給不給,都是看老漢自己的意思的。不過這潘舅舅到底有什麼能耐,能讓人給他通風報信呢?這是衛靖澤沒想明白的地方。
第二天,衛靖澤依舊帶著鴨子去水庫,依舊忍不住用杆子把他們撥成一排一排地走,鴨子們都要崩潰了,等到了河邊,就迫不及待全都跳進了水裡,真是怕了衛靖澤這個強迫症了。
江延宗的那些朋友在這裡呆了兩天,也就紛紛打道回府了,雖然十分喜歡食府的飯菜,可是b市還是不如帝都好玩。可是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從食府搬了不少東西,米啊、菜啊、魚啊,每輛車都塞滿了後備箱,還嫌棄自己的豪車後備箱不夠大。
衛靖澤自覺跟他們不是一路人,所以也沒有去湊熱鬧。
等那些人走了之後,陳寒打了電話給衛靖澤,想要他幫個忙。
“那些傢伙送了我幾隻小羊羔,說我在這邊吃不上新鮮羊肉,可憐我來著,我想著還是放你們家養著比較好,我這邊沒工夫伺候,萬一丟了,我還得心疼。當然,我也不讓你白忙活,你替我養著羊,這裡面的羊我給你一隻。”
衛靖澤沒多想就答應了,就幾隻羊,放鴨子也是放,放羊也是放,鴨子放水裡,羊放河邊吃糙,也挺合適的。
陳寒聽衛靖澤答應了,十分高興,說:“我就知道你小子十分靠譜!”
衛靖澤說自己去食府把幾隻小羊拖回來,結果陳寒硬是要跟著他一起來了,說要看看他的羊在這附近適應的怎麼樣。
衛靖澤把羊帶到河邊,往河堤上一放,小羊們就開始吃糙,一點都不認生。
這些小羊都是內蒙買的,據說是肉質最好的羊,放別處陳寒還擔心小羊因為吃得糙不對肉長得不好,但是放衛靖澤這裡,他就一點都不擔心了中午,陳寒就賴在衛靖澤家吃飯了,有了陳寒下廚,衛靖澤還省事了。
“老衛啊,你這罐子裡是啥?聞著還挺香的!”
正在擇菜的衛靖澤回頭一看,原來是瞎婆子給送的醬,還沒吃完,罐子就留在這裡了,等吃完了再洗乾淨送回去。
只是那罐子是密封的,陳寒也能夠聞到那味道,真是狗鼻子一樣。看來陳寒不僅是舌頭和靈敏,連鼻子也很好。
“就是村里人做的醬,我覺得味道還不錯,你可以嘗嘗。”
陳寒也就不客氣了,立馬打開罐子,弄了一點點沾了沾舌頭,說:“嗯,花生芝麻之類的磨成的吧?這油是上好的菜籽油,難怪這麼香,今天我要試試。”
衛靖澤也不在意,儘早吃完了儘早把罐子還給瞎婆子,也算是了了一樁事。
瞎婆子的眼睛還在恢復的過程中,不過現在她的手是可以做飯了,也就不肯在衛靖澤這裡吃飯了,老漢說瞎婆子不愛欠人人情,衛靖澤也就沒多留。
這一次,師傅們一進來,就說好香啊。
老漢笑呵呵地招待說:“今天你們有口福了,那個楚莊食府的大廚做的飯,那味道,真是活了這麼大半輩子都沒嘗過的。”
楚莊食府大家都知道啊,出名是出了名的貴,一般人吃不起,都是有錢人去吃,沒想到今天能夠免費嘗到他們大廚的手藝,確實是有口福。
師傅們落座之後,也就不客氣了,紛紛開吃,本來就忙了一上午了,肚子有些餓了,再加上這美味的飯菜,師傅們吃的根本停不下來。
吃完之後,大家都癱在椅子上不願意動彈了,肚子都鼓起來了,說起來都不太好意思,但是真的如老漢所說,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
師傅們讚不絕口的廚師陳寒正剔著牙齒跟衛靖澤商量另一件事。
“那個醬味道確實是不錯,市面上沒見過,誰家做的?”
衛靖澤說:“就是那個才做了白內障手術的老婆婆,人家說當年是她兒子不吃飯,所以她就琢磨出這麼一個醬來提味,她兒子死了,現在就一個孫子了。”
陳寒點頭,說:“那還真是不容易,眼睛看不見還能夠做醬,難得,這樣吧,我把最後這點帶回去,做個檢測,看看成分如何,如果可以,你幫我撮合一下這筆生意?”
“買人家的方子還是光買醬?”
陳寒笑了笑,說:“當然能買方子最好了。”
衛靖澤想了想,說:“你先拿回去看看合不合格吧,要是能要了,再提這筆生意不遲。不過你要知道,人家一老一小,生活不容易,我不會幫你討價還價,我還會幫他們爭取好的價格的。”
陳寒說:“我還不知道你?行了,我知道了。那幾隻羊,就全交給你啦!等冬天的時候,咱們涮羊肉火鍋!”
雖然才九月,可是冬天也就是兩三個月以後的事情了,確實是不遠了。
陳寒抱著一點醬高高興興的回去了,衛靖澤忙活完家裡的家務,卻想起自己還欠了偉偉一個承諾,當初說了會送他本子和筆的,到現在還沒送,估計人家心裡也記著,卻不好意思跟自己說呢!
衛靖澤去鎮上的時候也注意了,那些本子和筆還真是不怎麼樣,價格還不低,樣式和紙張一般般。
於是衛靖澤在網上搜了搜,他以前只聽過網上可以買東西,但是沒在網上買過,先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有的話再買。
結果一搜,還真是眼花繚亂,網上的本子和筆又多又好看,價格還便宜。
衛靖澤高興之下,立馬申請了帳號,選了下面評價不錯,看上去質量也不錯的本子和筆,都準備買一些,可是付款的時候,卻沒有網銀,忙活了半個小時白忙活了,想來想去,只好找江延宗幫忙,問了才知道,江延宗不在網上買東西的,好在陳寒還趕時髦,偶爾在網上買。
這年頭,買東西只能用網銀支付,用驗證碼之類的,還有一張銀行發放的驗證碼卡,更沒有智能支付的支付寶和微信支付了。
陳寒忙裡偷閒,幫著衛靖付了款,知道衛靖澤是為村里孩子買的,對衛靖澤的人品更是佩服的不行。
秋天的時候,很多菜都已經進入收穫的尾聲了,都開始要改種冬菜了,冬瓜、南瓜等都被儲藏起來,慢慢地消耗,南瓜冬瓜極好種,在家門口撒了籽,就能自己長起來了,平時無須太費心思,就能夠收穫幾個大冬瓜大南瓜。
食府也因著季節而變換了菜單,但生意依舊是十分火爆,每天的預約都十分滿,而且放在食府銷售的新鮮魚每天都會銷售一空,遲了還搶不到。
這些東西雖然貴,但是吃過的人就很能夠體會到其中的好處,什麼多年老便秘突然變順暢了,更年期失眠突然好轉了,都是小事。
江延宗的朋友們拉著吃的回去之後,家裡的長輩對那些米啊菜啊都誇讚不已,開始走紅的有機蔬菜都沒有這麼好呢!於是他們又很快就打了電話來,催著江延宗去帝都開個店,那樣他們就可以經常去吃飯啦。
江延宗是能推就推,作為生意人,他很明白自己才走到哪一步,有些事兒,也不是你說做就能馬上做的。
衛靖澤在家裡忙著放鴨子,經過他幾天的調整,鴨子們好像已經有了點陣型了,衛靖澤覺得孺鴨可教,決定不放鬆,要繼續調教鴨子們,讓他們走出真正的陣型來。
幾隻羊倒還好,牽著一根繩,就一個接著一個跟著走了,只是衛靖澤還要背著簍子撿羊糞蛋蛋,拿回去漚肥。
就在衛靖澤撿羊糞蛋蛋的時候,江延宗來了,一聲招呼都沒打,衛靖澤也是看到車才知道江延宗來了。
將簍子放在糙里,在河邊洗了手,衛靖澤才迎上去,問:“你咋來了,一個人嗎?”
江延宗攏著眉,心情不太好的樣子,點了點頭,說:“我覺得頭有點疼,想讓你幫我按按摩。”
原來是老毛病又犯了。
衛靖澤說:“你不嫌棄的話,就在這地上坐著?”
河邊的糙地並不多髒,只是江延宗這種人嘛,可能不太能接受。
沒想到江延宗很快就利索的在地上坐著了,看的衛靖澤還一愣一愣的。
衛靖澤蹲下來,幫著開始按摩,江延宗嘆了口氣,說:“來找你,果然是對的。”
“是又遇著什麼煩心事了嗎?”
江延宗苦笑了一聲,說:“哪天沒有煩心事啊?”
衛靖澤一邊按摩一邊說:“那可不好說,我聽光頭說,你要不是有家裡那些事兒,還真不會這麼煩。”
江延宗沉默了一下,突然說:“那些錢,我確實是不在意,我靠自己也能夠活的不錯,可是,那畢竟是我爸發展起來的家業,直接扔給那些人,我還真不甘心。我爸當初累的吐血,才有了今天的模樣,真丟開不管,我覺得對不住我爸。”
是說看江延宗的模樣,也不是那種死要錢的人,原來不肯放手的原因是這樣。
衛靖澤也沒仔細想就直接說:“萬一,你爸並不想你繼承家業呢?他努力打拼,積累財富,是想讓家人過得好,也有可能是自己雄心壯志,但是我覺得吧,他不一定希望你也是這樣哦。可能他更想財富共享?”
江延宗視線放空,望著遠方,回憶父親還在世的時候,確實是叔叔伯伯們開口要什麼,他就給什麼,對堂兄弟跟自己沒差,甚至還經常讓自己要跟堂兄弟他們一心,以後他們有什麼困難,自己也要幫他們。在父親的心裡,沒有自己和母親這個小家,只有大家,所以現在的伯伯叔叔才如此猖狂的連吃帶拿,並不覺得羞愧,因為,在父親的時候,就沒有將大家的你我分清楚啊!
想到這裡,江延宗也不可抑制地嘆了口氣。還是要怪自己太執著,可能對於父親來說,家裡的基業垮掉沒事兒,只要大家高興就行,他苦心孤詣地堅持,是大家所嘲笑的東西。
眼前,滿目的綠色,和緩的河流中,白色的鴨子時不時扎進水裡,留著屁股對著天空,不遠處,還有幾隻白色小羊,低頭吃幾口糙,然後走幾步,拱一拱同伴,而那頭大青牛隻會埋頭吃糙,好似吃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事兒。
他們是多麼悠閒多麼舒服,自己身在這裡,心還在帝都,說來滿腔煩心事,還是自己惹出來的吧?
按了半個多小時,江延宗覺得差不多了,讓衛靖澤停了手。
“現在蓮子都熟了,不像八月的時候還帶著一點水,你要要不要嘗嘗?”
荷葉依舊碧綠,荷花卻已經少了許多了,偶爾能見一兩朵,也開得並不理直氣壯,頗有些小家閨秀的羞羞答答。
江延宗點了點頭,衛靖澤說:“那你等會兒,今天摘的你慢慢吃,沒人跟你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