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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食府收菜的人趕到衛靖澤家裡，其他的人便去自家的菜園摘了菜，送了來，過稱之後，寫三張條子，三方拿著。如果衛靖澤不在，就讓村長或者村裡有威望的人幫忙看著，等衛靖澤回來再把條子交給他。
這天，衛靖澤吃完早飯，收菜的人來了，按老習慣，在屋內等著，衛靖澤去屋外敲敲鑼，全村就都能夠聽得到了。
有序地稱菜寫條子，雞鴨鵝這種比較輕的，就可以直接提過來，但是像豬這樣的，一般都是先跟買菜的人說了之後，食府那邊再帶人過來，將豬過稱，然後當場交錢，畢竟這是比較大宗的生意。
這天，村里一個新媳婦，本名叫黃婷的，年長的長輩叫她婷婷，年小的叫婷姐的，稱完菜就跟收菜的說：“我家的豬打算賣了，您家看什麼時候來拉去？”
聽了這話，在場的人都羨慕極了，賣一隻豬得賺多少錢啊！
收菜的人說：“我先回去，等會跟後廚說了，再帶人來。”
黃婷高高興興的答應了，提著空菜籃子走了。
收完幾個人的菜，收菜的人也騎著自己的車回去了。
就在衛靖澤整理那些單子的時候，一個人神神秘秘的探了出來，衛靖澤一看，是黃嬸子。
黃嬸子跟黃婷倒是來自一個村子的，現在兩家也是鄰居，倒是挺有緣分的。
“嬸子，你還有啥事兒？”
如今這個時候，大家都忙著為夏收做準備，這黃嬸子怎麼有時間在這裡耽擱？
黃嬸子有些神神秘秘的，走幾步都要前看後看左看右看，生怕被人發現了似得。
等到了跟前，黃嬸子才神神秘秘的說：“剛剛黃婷是說要賣豬給那邊？”
衛靖澤點頭，一般這種生意就是食府和賣家直接談，衛靖澤不會參與其間。
“可是，他們家三個月前才捉了小豬，不可能現在就有豬可以賣啊！”
“黃嬸子，你真確定？”
黃嬸子點頭：“我就住他家隔壁，哪能不知道？就三個月前捉的小豬。”
現在養豬，如果你用飼料養，估計三四個月也能長成大豬，但是食府肯定不要用了飼料的豬，而是要採用傳統方法——用米、糠、豬糙等天然食材煮的豬食，剩飯剩菜之類的也可以給豬吃，但是飼料肯定不行。
這兩種豬的味道，一般人吃這可能沒什麼差別，但是陳寒的舌頭可是金舌頭，啥都能夠嘗出來，他說這飼料養出來的豬，豬肉又騷又難吃，跟熊肉似得。要是這豬真進了陳寒的嘴巴，叉水村的信譽就大打折扣了。
看看時間，估計食府那邊的人還沒到，衛靖澤忙關了門，就朝黃婷家裡去了。
黃嬸子還在後面追著說：“小澤，你可別說是我說給你聽的啊！”
衛靖澤擺擺手，一溜煙地跑了。
到了黃婷家裡，家裡也就她一個人在，跟衛靖澤打了招呼，問他有啥事兒。
衛靖澤說：“你們家不是要賣豬嘛，我來看看豬怎麼樣。”
黃婷有些緊張，說：“豬不太高興，早上沒餵它，正在那裡發脾氣呢，你還是別去看了，怕他咬你。”
衛靖澤說：“沒事兒，你一個姑娘家家都不怕，我一個男人怕什麼？”
說著，就朝著後面的豬欄走去。
黃婷果然追了上來，估計是想攔著衛靖澤，又找不到理由，急得不行。
兩個人到了豬欄，豬欄被分成了三個部分，一個欄里有兩頭半大的豬，估計就是三個月前捉來的小豬，一個欄是空的，還有一個欄有一頭巨大的豬，那豬確實是在嗷嗷叫，估計是餓慘了。
衛靖澤看那豬，肚子下垂背部沒什麼肉，四蹄並不粗壯，顯得比較細長。
看這衛靖澤就能夠看出一點不對來了，一般村裡的豬，都是白色的毛下面透出粉色的皮膚的，耳朵尤為明顯，有時候毛髮甚至能發亮一般，十分漂亮，豬鼻子也是粉粉的，水水的才是，但是這隻豬就像是一頭普通的豬。
衛靖澤把手伸過去，那豬立馬就把頭伸過來，衛靖澤碰了那豬的鼻子一下，就被黃婷給擋開了：“他……他會咬你！”
衛靖澤縮回手，短短的觸碰，他已經能夠感知到，這隻豬確實是跟自己沒有任何聯繫，沒有任何來自自己的生命能量，這隻豬肯定不是村里養大的。
“這豬，真是你家的？”
黃婷想都沒想就點頭：“是啊，不是我家的放在我家豬欄里幹什麼？”
衛靖澤嘆了口氣，說：“這麼跟你說吧，是不是咱們村的豬，我還是能看出來的，你看看那兩隻小豬，再看看這隻，那兩隻多漂亮，又乾淨又健康的感覺，但是這隻豬呢？完全是普通的豬，跟那些餵飼料的豬沒什麼區別，你們家要是把這隻豬賣給食府，那我就要做壞人了。”
黃婷突然就慌了，說：“小澤，澤哥，不要啊，你不說，就沒人知道。”
“那你先說這豬是哪裡來的？”
黃婷以為衛靖澤這是要答應了，說：“這是我娘家養的豬，他們自己賣只能賣一兩千，就想拉到我家賣，能賣五千，我婆婆家拿兩千，我娘家拿一千……”
真是難為他們能夠想到這樣的辦法，衛靖澤無言以對，如果把這份聰明勁放在幹活上，得比現在好多少啊？
衛靖澤沒有猶豫，說：“反正這豬不能賣去食府，他們那裡的廚子很厲害，是不是咱們村的東西，沾沾嘴巴就能嘗出來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讓大家好好種菜好好養雞鴨，錢那麼容易賺，我不知道自己去外地收購？這豬還是從哪裡來往哪裡去。”
不等黃婷繼續求情，衛靖澤就走出了豬欄，去路口等著了。
等食府那邊的人到了之後，衛靖澤便說豬出了一點情況，不能賣了，讓大家白跑了一趟，還每個人送了兩個西瓜，這西瓜是村子裡的人種的，在食府賣要十塊一斤呢，一個西瓜幾十塊將近百塊，兩個大西瓜就是將近兩百塊了。
第21章 婆媳事
得了西瓜，那些人的怨氣也就消了。
這個事兒算是應付過去了，但是衛靖澤這心裡，還真不是個滋味。
他能夠理解大家窮了這麼久，有了機會就想拼命撈錢的心情，可是也不能因為為了自個兒碗裡的三毛五毛錢，就把全村的生計給砸了啊！
雖然食府那邊是應付過去了，但是村里這個事兒還沒過去，衛靖澤也不想就麼替他們瞞下來，作為代理人，他承擔著巨大的責任，有任何失誤，都對不住村里人。
眼看著快中午了，衛靖澤便想著等老漢回來商量。
老漢最近在忙著育秧，等收稻子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管秧苗的事兒了。
中午，衛靖澤做了飯，如今，衛靖澤終於學會做飯了，味道一般，幸虧菜的滋味本來就好。
老漢一回來，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吃飯了。
飯桌上，衛靖澤就說了今天的事兒，老漢都愣住了：“還有這事兒？”
衛靖澤點頭：“當然是真的，我這心裡挺不是個滋味的。”
老漢手拿著筷子放在碗上，嘆了口氣，孫子確實是不容易，雖然叉水村不大，只有二十多戶人家，加起來還沒一百個人，可是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衛靖澤又年輕，壓不住事兒。
“等會兒咱們就去跟村長說說這個事兒，看看村長怎麼說。還有，小澤啊，現在大家都喜歡你，但是村長還是村長，要對人家尊敬一些。”
老漢不愧是活了半個多世紀的人，有些事情比衛靖澤想得周到的多。
衛靖澤點頭，這事兒只有村長出來發話，才有分量。
吃完飯，祖孫兩個也沒怎麼休息，就上村長家了，大風也在旁邊跟著。
此時村長家也剛吃完飯，見祖孫兩個頂著大太陽來了，十分意外，又是倒水又是切西瓜，招呼的十分熱情。
這事兒還是衛靖澤開口說的，最後說：“村長，我處理這些事兒沒啥經驗，還是要你給拿個主意。這事兒關係到咱們村的生計的事兒，這次我是運氣好，發現了這個事兒，可是我也不能時時刻刻盯著。真出了什麼事兒，江先生那邊我也不太好交代。”
村長聽了這事兒就提起了一顆心，聽到最後，心裡更是舒坦不少，這兩天本因為那天晚上小剛說的話而心裡有些疙瘩，現在想想，衛靖澤也是一個毛頭小伙子，很多事情都沒經驗，還得靠自己。
商量來商量去，還是覺得要村長去黃婷家裡走一遭，把這個事兒說清楚，還要給全村一個警示，絕不能再干出這樣的事情了。
幾個人一起去了黃婷家，如今中午天熱，大家都吃了飯在家裡休息，所以此時不僅黃婷在，黃婷的公公婆婆也在，不過黃婷的新婚丈夫是去外面打工了。
村長才把這個事兒說了，黃婷的婆婆就一巴掌扇在黃婷的臉上：“你竟然背著我們做這種事！這麼惦記娘家，還嫁到我家來做什麼！”
衛靖澤看的目瞪口呆，按照黃婷的說法，這件事他們一家都知道，現在這五嬸倒是好，一下子就把責任全都推到了自己的媳婦的身上，難道自己家的豬欄里多了那麼大一頭豬，她會不知道？
這一家也是老漢兄弟的兒子家，是衛靖澤的五堂叔，關係雖然有，卻並不十分親近，這關係隔了好幾代了。
衛靖澤本想說些什麼，可是村長和老漢對此也什麼都沒說，衛靖澤就不好開口了。
而五堂叔也覥著臉說：“我們還真不知道這事兒，沒想到這兒媳婦這麼大膽，竟然干出這種事兒，我們一定好好教。”
人家都這麼說了，村長他們也不好直接戳穿，便說：“這是全村人的生意，不是你們一家的生意，以後你們要是再這樣，小澤可是有權力讓你們退出去的。”
警告了幾句之後，幾個人也不想多留，直接回家。
夏天的太陽將土路也是曬得滾燙的，大風的肉爪子踩在地上，估計也挺難受，所以他就一直往樹蔭下糙叢里鑽。
看的老漢忍不住笑：“看你還大中午的跟著出來。”
衛靖澤卻想著，大風是到了要驅蟲的時候了，天天到處亂跑，身上恐怕有一些虱子了。
回了家，衛靖澤問老漢：“那一家，一直都是這樣的麼？”
老漢一下子就明白了衛靖澤的意思，說：“咱們鄉下也是各種各樣的人都有的，你五堂叔，本來就有不少心眼子，再加上有個厲害的媳婦，他們做出這種事兒，我也不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