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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寒吃完之後,還一邊雙手伸開扶著桌子一邊跟衛靖澤說:“明兒,明兒你就開始送魚過來吧!嘖,魚肉滾一滾,神仙站不穩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前些天還聽到陳寒說,牛肉滾一滾,神仙站不穩。
食府的菜單都是陳寒定的,因為他是總廚師長啊,連江延宗都要跟他商量著來的。
衛靖澤看了江延宗一眼,見他點了頭,才說:“行啊,完全沒問題。”
晚上,衛靖澤帶著幾份魚回家,雖然並不是新鮮的,還拿去熱了熱,可是老漢和瞎婆子祖孫都吃得十分開心,陳寒的手藝確實是沒的說。
第二天一大早,衛靖澤就跑去河邊弄了幾條魚來。衛靖澤用異能抓魚,想要什麼品種就抓什麼品種,比別人抓魚可要簡單多了。
收菜的人稱了斤,按照魚的品種記了重量,價格的事情,還要衛靖澤和江延宗去商議。
反正在價格上,江延宗是不會虧了衛靖澤就是了。
趁著開學前,衛靖澤也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帶著潘婉婉去買了一張去學校的火車票。大學新生憑錄取通知書可以半價,所以一張票也沒有花很多錢,但是潘婉婉特別開心。
“謝謝澤哥!我一定會好好讀書的!”
衛靖澤說:“這不算什麼,如果是村里別的孩子,我也會買的。”
潘婉婉嘆了口氣,說:“可能也就澤哥你比較支持我們讀書了,我拼死了讀書,也是不想像他們一樣,在外面累死累活一年,也不過賺幾萬塊。你想啊,現在年輕還能夠拼,老了以後怎麼辦?種田種地都不會,又不能幹活,又沒有一技之長,到時候靠什麼過日子?只有讀書,學了本事,以後才不靠別人。”
這女孩子倒是想的挺遠的。
衛靖澤點頭說:“你說得對。”
現在的年輕人在外面打工,習慣了城裡的生活,喜歡出門就可以下館子,去哪裡都可以坐車,如果以後回到農村,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適應不來了。如果不回農村,他們又該怎麼辦呢?他們沒辦法在城市紮根。
這幾天,瞎婆子和偉偉都是在衛靖澤家吃飯的,瞎婆子覺得挺不好意思,便把自己的小醬罐子都搬了來,最後小半罈子醬都給了衛靖澤祖孫兩。
老漢很痛快地讓衛靖澤收了,衛靖澤打開有些髒髒的小陶罐,聞了聞,說:“好香啊!您這醬都是自己做的吧?”
瞎婆子得了誇獎,自然是有些得意的,說:“是我自個兒琢磨出來的。偉偉爸爸小時候身體不好,不愛吃飯,家裡窮又買不起貴的營養品,我就琢磨著怎麼把飯菜弄得更好吃,他能自己多吃一點。外面賣的醬太貴,我買不起,就自己做,炒菜的時候就放一點,他爸就愛吃了,所以他爸長大之後,身體還挺壯的。”
老漢也贊同:“那孩子幹活很厲害,我還記得他一個人一天能割兩畝多田呢!”
成年人一天能割一畝多田,就是一個很合格的勞動力了,這麼看,偉偉的爸爸確實是箇中翹楚。
說起自己死掉的兒子,瞎婆子傷心事湧上心頭,興致就低了。
氣氛有些沉重了,衛靖澤放下罐子,說起了偉偉上學的事兒,“新學期就要開學了,偉偉也是快八歲了,您看偉偉是不是要送到學校里去比較好呢?”
瞎婆子說:“學校里壞小孩多,我怕別個欺負偉偉。”
偉偉因為無父無母,大人們平時就多有瞧不起,孩子們也是有樣學樣,欺負人家沒有爸媽,偉偉也經常跟孩子們打架,所以別人都說偉偉這孩子凶的很,可是這孩子不凶不行啊!
就算是村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都這樣,更何況是去學校里。
衛靖澤說:“要是不讀書,以後別個要欺負偉偉不識字怎麼辦?咱們寫借條寫合同,不都是寫繁體字多少錢麼?偉偉讀不懂,別人豈不是要欺負他?以後偉偉娶媳婦都難。”
瞎婆子摸了摸偉偉的頭,說:“那今年就去讀書吧,確實是要識字才行。”
這老太太別的不怕,就怕自己的寶貝孫子過得不好,這就是她的軟肋。
偉偉只會懵懵懂懂的答應說好,也不太懂讀書的意義。
衛靖澤跟偉偉說:“等你上學,哥跟你買個本子和筆。”
“那你要好好讀書了。知道嗎?”瞎婆子立馬跟偉偉說,偉偉嘴裡還含著食物忙點頭。
衛靖澤轉向瞎婆子:“還有你這眼睛,以後偉偉去讀書了,燒火的人都沒有,還要自己摸著做飯?治好了,啥都看得見,別個也不用為你操心了。”
瞎婆子沒多想就拒絕說:“要花好多錢呢,我都這個年紀了,能活幾年啊?還不如留給偉偉娶媳婦!”
老漢都忍不住笑了,說:“大妹子啊,瞧你說的,偉偉娶媳婦至少還得十年呢!上次你摔跤,偉偉一路哭著來,哎喲,那哭聲把我們可嚇壞了,這孩子當時還以為你不行了呢!你說要是再來兩回,偉偉豈不是天天惦記著你,沒心思干別的活了?你要真為偉偉好,就去把手術做了。”
老漢也是聽衛靖澤說,便宜的只要一兩千,多的也才五千,如果是以前,瞎婆子不樂意還可以理解,現在能一個月賺一兩千了,那還心疼錢做什麼。
衛靖澤忙說:“可不是?你要是眼睛好了,多養幾隻雞,少摔幾跤,錢不就回來了麼?”
瞎婆子還是沒鬆口。
既然這樣,衛靖澤也不多勸了,沒得自己也要落一身不好。
八月底還要收花生,花生從地里被拔起來,然後拉回家,然後把花生一個一個從苗上扯下來,還要儘快曬,不然花生就要發芽了。
在這個時候,孩子們都不出去亂跑了,在家裡幫著摘花生。
今年花生長得很好,剝開一個嘗一下,清甜的,帶著一股花生的香氣。老漢說粒兒好像比以前的還要大一些。
饞嘴的孩子們又有伴嘴的零食了。
一般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會煮一些鹽水煮花生,給家裡人解解饞。鹽水花生無論是剛從鍋里撈起來的濕的,還是曬乾了的,都挺好吃的。今年的尤甚。
花生全部扯回家之後,還要在地里撿一下花生,很多花生在拔的過程中,會脫落下來,留在泥里,九月初的雨一下來,他就要發芽了。
每次收新作物的時候,都是陳寒特別高興地時候,因為這意味著又有新的食材了。
一邊吃著今年的新花生,陳寒嘴上還不停地說:“要是你們村以後冬天就大面積種油菜,夏天就大面積種花生,然後用來榨油,咱們食府的油都不用出去買了。肯定很香很健康。”
衛靖澤無奈:“得多少花生才能夠榨出一桶油來?村裡的地肯定是不夠的,要我說,你還不如直接用豬的油呢,這不也差不多有一個星期殺一頭嗎?肚子上全是板油,多好的料。”
陳寒說:“確實不錯,只是熬出來的油炒菜的時候只能算是第二道油了。對了,你家的豬應該能夠出欄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陳寒就覺得,同樣的菜,叉水村的比別的地兒的好吃,而叉水村又以衛靖澤家的為最,連豬也是衛靖澤家的看著最漂亮,所以陳寒一直盼著衛靖澤家的豬出欄。
老漢在年初的時候捉了兩隻小豬回來,現在也都是成年豬了,後來聽說食府收購豬五千塊一頭,老漢一高興,又跑去買了兩頭小豬養著,現在也是半大的豬了。
衛靖澤說:“這事兒我還得回去問問我爺爺。”
江延宗插話說:“一個多星期後,我朋友就要過來了,到時候把你家的豬賣給我招待他們唄。”
看來這些朋友很重要啊,江延宗一直都在記掛這個事情,衛靖澤也有些好奇那些人到底是什麼樣了。
“行,我回去跟我爺爺說,他應該會答應的。”
八月底下了一場雨,燥熱就退了不少,這之後,就到了開學的日子了。
開學前,孩子們是嗚呼哀哉狂抄作業,他們不知道的是,老師收上去根本不會看,特別是他們學校這種不負責的老師。
村長的小孫子的頭差不多已經恢復了,有不會做的題目還拿著來找衛靖澤,孩子們覺得澤哥最厲害,啥都會。
衛靖澤一看那作業的封面,就笑了,這是孩子們假期最痛恨的東西,還堂而皇之寫著快樂暑假幾個字,真是太搞笑了。
孩子們開學之後,村子裡就冷清了不少,沒有孩子到處跑來跑去上山下河地玩了,只是偶爾聽到雞叫狗吠的。
衛靖澤最近忙著帶鴨子熟悉自家的水庫,鴨子已經長出了羽毛了,完全能夠浮起來。當然鴨子剛孵出來幾天就可以下水的,但是河裡畢竟水環境比較複雜,還是讓鴨子長大一些,能自己應付一些情況了,再讓下河比較好。
兩隻鵝也屁顛屁顛地跟著的,完全看不出有霸王的性格,甚至頗像鴨子的行徑,可能是跟鴨子在一起久了,覺得自己也是鴨子了吧。
鴨子們第一次下水的時候,老漢也跟著來看了,鴨子一起下了水,發出撲通撲通的拍水的聲音,興奮的鴨子們很快就一下子游出了很遠,在水面歡快的游來游去,有時候伸長翅膀扇幾下,跟人伸懶腰似得。果然水鴨子的天性是喜歡水的,游泳也是鴨蛋裡帶來的技能。
見鴨子們順利下水,老漢也就放心多了。
為了給自己要養的魚騰出空間來,衛靖澤這些天是捉了不少魚送到了食府去了,食府的食客們也是十分滿足,但是食府還是一下子沒辦法消化掉那麼多魚,問衛靖澤怎麼辦,衛靖澤便讓他們賣了,江延宗會做生意,價格肯定不會很低就是了。
江延宗也沒想到衛靖澤會直接把這個事兒甩給自己,未免也太信任自己了吧?萬一自己從中賺差價怎麼辦?
陳寒就說:“這是人家信任你,你小子總知道信任是什麼吧?”江延宗當然知道,只是他沒想到衛靖澤會這麼相信他,好像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很好很不一般了一樣。連親人都要防備的江延宗,好像從未體驗過這種無條件信任的關係的美好。
衛靖澤也沒有想那麼多,他自己沒有精力說是去再弄一個魚攤之類的,而且食府也是來的有錢人,知道魚的好處,應該願意出高價買魚,本著雙贏的原則,衛靖澤就把魚都交給食府了。
衛靖澤在水庫忙活了幾天之後,瞎婆子的手也該去醫院拆石膏了。
依舊是借了江延宗的車,衛靖澤帶著瞎婆子去醫院,在車上,瞎婆子問:“我著眼睛真的能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