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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愛民看上去比去年瘦了不少,一件陳舊的夾克穿在身上,都顯得有些空蕩蕩的,臉頰也瘦了不少,還有傷疤在臉上,看上去跟過年的時候那個潘愛民很不一樣。
“三叔,小澤,你們吃飯了沒?”
說話跟之前也不太一樣了,感覺沒有以前那麼意氣風發了,整個人的態度都放低了不少。
老漢點頭說:“剛吃完,你吃了沒?”
潘愛民忙說:“吃了飯出門的。”
“什麼時候回來的?沒見你出門啊!”老漢直接就問出來了。
潘愛民有些尷尬地說:“回來幾天了,有些累,就在家裡睡覺呢,這不就出來跟大家招呼了嘛。”
老漢可能是因為過年的事情對潘愛民印象不好了,所以就這麼搭了兩句話,就沒理會他了。
衛靖澤本想問問在外面如何的,不過看他現在這樣子,恐怕也過得並不如意,就沒打算戳人家的傷疤了。
潘愛民沉默了一下,像是鼓起了勇氣,跟衛靖澤說:“那個……我聽說你們山上正在招人幹活?”
衛靖澤點頭說:“是啊,山上在挖坑種樹。”
“那……我能去給你幹活嗎?”
衛靖澤說:“你願意的話,當然沒問題。”
“我……我是要工錢的。”潘愛民似乎覺得這話有些難以啟齒。
村裡有一些人為了還人情,幫著衛靖澤幹了幾天活,都沒要工錢的,人家死活不肯收工錢,衛靖澤也不好強塞,心裡倒是覺得很感謝他們。以前也是真心幫他們,但是誰都不喜歡忘恩負義的人不是?
潘愛民的意思是來找活兒乾的,不是還人情的。
衛靖澤想著自己對潘愛民也沒有什麼恩情,一早就知道潘愛民的意思,也沒覺得奇怪,說:“當然,幹活自然發工錢,你準備干多久?”
“干到年前吧,行嗎?”
衛靖澤想了想,說:“行,你要是願意,明天就去山上幹活,工錢是按天算的。”
“那……那我能到時候過年前領點錢嘛?”
“當然是過年前領工錢了,來幹活的不少人都是想賺點工錢好過年的。”
大家來幹活就是為了賺點錢好過年,衛靖澤也不會想著去拖工資,都是這附近的人,過年傳來傳去的也不好聽,發了錢大家都好過個年。
潘愛民聽了,立馬就說:“那行,明天我就去幹活。”
可能是潘愛民也感覺到這一家人對自己不太友好,所以說完了事情之後沒坐多久,就走了。
“愛民這怕是倒了大霉了。”老漢嘆了口氣說。雖然不大待見潘愛民,但是畢竟是村裡的後生,老漢也是同情他的遭遇的。
衛靖澤說:“就算是倒了霉,也是他自己招了禍上門的,活該!那個女的,誰看不出來不是個靠得住的?偏生他就鬼迷了心竅。”
雖然接納了潘愛民來幹活,可是不代表衛靖澤就同情他,有些人不走運是真的運氣不好,有些人就完全是自己作的,自己造的孽當然自己吃虧,自己吃虧就算了,還帶累家裡人被笑話,這種人衛靖澤就不太瞧得起。
老漢點頭說:“確實是這樣,在外面混了那麼久,一個女人啥樣都看不清,確實是自作孽不可活。”
英奇師傅不知道潘愛民這個人,沒搭腔,江延宗捧著書看,也根本對這個人的事兒不感興趣。
第137章 丟東西
說起過年的事兒,這也是做生意的檔口,過年都要準備不少吃的喝的,今年的客人比去年還多,以前江延宗的那些朋友不用說,現在通過陳少和他的飯店,叉水村的米和菜都算是在帝都打出了名氣了,現在往帝都運送菜,不僅限量,還要限人數,大家得輪著來,不然根本不夠大家的需求的。
於是衛靖澤問英奇師傅:“您老是準備在這裡過年還是上哪兒去呢?如果沒有想去的地方,就在我們這兒過年得了,光頭也準備在這裡過年。”
英奇師傅眯著眼睛想了想,說:“那幾個兄弟,還有幾個徒弟確實是想讓我去他們那兒過年,可是人家一家團圓,我一個外人杵在那裡,確實是有些尷尬。”
對於英奇師傅這樣的人來說,孤身一人,無家無口,平時的時候是覺得十分瀟灑,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到了過年過節的時候,就是最難過的時候了,別人都是一家團圓,幾世同堂,和和樂樂的,看著都覺得很羨慕的。
江延宗抬頭說:“你都這樣說了,那就留下來過年唄,反正過年前就搬新房子,住著也舒服。”
老漢也勸說:“就是,吃的住的都不會短了你的,就在這兒住著唄。”
英奇師傅說:“那行吧,反正我也沒地方去,跟你們在一起也自在的很。”
他在帝都有房子,但是不願意回去,回去了天天被說話不投機的人纏上,主要是要請他去做飯下廚的,還有拉關係的之類的,也挺煩的。
老漢樂了,說:“那行,到時候那個廚房也能用了,你應該會喜歡的。”
嗯,這個年大家都會很開心,恐怕只除了陳寒,想像一下,你在做年夜飯的時候,旁邊有老師盯著,等會還會品評你的手藝,然後犀利毒舌地給你建議,這年還怎麼過啊!
只是這麼一眨眼,過年就已經是眼前的事兒了。
第二天,潘愛民果然上山幹活去了,大家也跟他招呼,他倒是恢復了以前那種有些老實又有些瑟縮的樣子,不過幹活的時候很賣力,他在外面的時候,本來就是在工地上幹活的,別的沒有,倒是有一把子力氣,挖坑的時候,不消半天,就已經乾的很上手了。
衛靖澤覺得,像潘愛民這樣的人,不太適合去外地幹活,還是在家裡老老實實種田比較好,不然好不容易賺點錢,都要被別人給糟蹋光了。
這次回來之後,潘愛民倒是不提離婚的事情了,他的媳婦何蓮子也出去打工了,今年還沒回來,他去了丈母娘家兩趟,但是肯定沒有得到什麼好臉色就是了,去年過年的時候,那件事鬧得那麼大,潘愛民還死活要離婚,不僅何蓮子沒什麼面子,鬧得何蓮子的娘家也沒什麼面子,自然對潘愛民不大待見。
快到過年的時候,開著車到村里來賣什麼衣服鞋子賣乾貨買紅包之類的人很多,一天來個兩三個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往年少有人來,因為這邊不方便過來,而且村里人還沒錢,跑一趟能做成一兩筆生意就不錯了,成本都回不來。今年路修好了,麵包車三輪車方便進來不說,村里人有了錢,手頭上也大方了不少,大家也樂意買一些以前沒錢買的東西過年,這樣一來,過年有面子不說,也是一種對來年的美好期盼吧。
衛靖澤倒是沒從這小車上買過什麼,江延宗朋友多,送出去的年禮多,收回來的也多,英奇師傅也是如此,每年過年,那些念恩記恩的徒弟,都會送禮來,大多是寫了陳寒的地址,然後陳寒讓食府的人給送過來。
這兩人收到的禮不少,乾貨什麼的不說,還有一些外國貨,什麼蜂蜜、老年奶粉之類的,氣的英奇師傅不行,說:“我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好歹牙口還能用,要喝什麼老年奶粉!”
這老師傅就是這麼有自尊,不肯吃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的。
但是東西畢竟是別人的一片心意,收了也就收了唄。
過年的乾貨收到不少,菸酒也不少,衛靖澤和江延宗都不抽菸,英奇師傅抽的不多,都讓老漢占了便宜了。
這一天,衛靖澤去牛棚送了糙料,看看牛現在情況如何,回來的路上,就遇上了以前的鄰居,鄰居家是潘有慶家,爺孫兩剛回到村子的時候,就是潘有慶他媽給送了一碗肉來,還說地里的菜可以去摘,這讓爺孫兩個解了剛開始的菜荒。
“小澤,你剛剛從那邊回來,有沒有看到兩隻雞啊?我這雞數來數去,就是少了兩隻,怎麼都找不到了。”
衛靖澤搖頭:“沒看到啊,倒是田裡有不少雞,難道去田裡了?”
鄰居嬸子著急說:“應該不會的,我家雞一般不會跑那麼遠的地方去,平時一逗,就都回來了。”
農村人都會用一種聲音來召喚自家的雞,有點像母雞咯咯叫的聲音,雞雖然不大聰明,但是條件反射還是有的,一聽到咯咯咯的召喚聲,就知道是有吃的了,就會飛奔回家。
衛靖澤覺得可能是雞藏在哪個角落裡沒出來,村裡的雞沒有那麼容易丟的。現在大家是家家戶戶都養雞,也不會說為了一兩隻雞就跟鄰居交惡了。
衛靖澤家的雞現在都養在雞舍里,都圍著網,衛靖澤聽了這話,轉身去自己的雞舍看了看,數了數雞的數目,是對的,衛靖澤覺得應該是雞躲著了,要麼是走遠了,沒聽到聲音,等晚了會自己回來的。
沒想到過了兩天,又聽說瞎婆子家也丟了一隻雞,瞎婆子對自己的東西看的很緊,祖孫兩本來就東西不多,瞎婆子自己年紀也大了,幹活趕不上年輕人,所以就是自己想些辦法賺錢,比如賣菜油賣醬賣鹹菜之類的。丟了一隻雞的瞎婆子自然是心痛不已,一隻雞賣掉能得幾百塊錢呢!丟了一隻雞就是丟了幾百塊錢!能不心痛麼?
慢慢的,衛靖澤也覺得有些蹊蹺了,怎麼村里人都在這個時候丟雞呢?
村里人也沒有什麼辦法,只是對自家的雞看的更緊了,有些人甚至乾脆把雞都關在家裡,不讓出門了,被偷了還不心痛死?
不僅雞丟了,鴨子也有偶爾被弄丟的時候,不過村里養鴨子的就那麼幾戶人家,跟雞比起來,鴨子還算是少的了。
衛靖澤家的鴨子丟的不多,可能是因為鴨子一般都在河裡,想抓也沒有那麼容易,而且身邊還跟了將近十隻大白鵝,鵝的攻擊能力不必狗低,想要從他們眼皮底下偷鴨子,還真是可能性不大。
丟雞丟鴨的人多了,大家也就知道,肯定是有小偷來過了,可是白天的時候人來人往的,真有人能下的了手嗎?
春節期間確實是很容易丟東西的時候,小偷也要過年啊,要弄點錢好好過年,所以這段時間小偷最為猖獗,平時不關門的人家,現在出門必須鎖門,不然很有可能就被光顧了。
“現在的小偷還真是厲害,大泥灣那邊,有個老頭兒在家裡睡覺,他老伴出門的時候沒關門,想著家裡有人睡覺也沒關係,沒想到人家把他枕頭底下的幾百塊錢偷走了!”
“啊?人沒醒?”
“沒醒,等他老伴回來拿錢的時候才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