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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歡苦大仇深咬著青菜葉,故意道:“幹什麼,他有意進朕的後宮?”
傅予湛抬眸:“陛下可知道,最近幾日你在朝堂上屢屢頂撞,鄭太師怒火鬱結,在府中臥床兩日了,朝中已經隱隱有一些不妥的傳言。”
祁歡嗤了聲:“這老頭倚老賣老,根本不把朕這個陛下放在眼裡,朕憑什麼給他面子?朕就是故意的,氣不死他!”
傅予湛神色淡淡,指節輕扣桌面。
祁歡戒備道:“你不會要朕給他孫兒提個官職,好討他歡心吧?”
“鄭太師的孫兒久不居汴京,不知德行,自然不可草率提官。”
對嘛!
祁歡點點頭正要附和,又聽他道:“不過陛下在拜訪太師府時對鄭氏兒郎的才學頗為賞識,考察一番後撥一個散職,這倒是合情合理。”
祁歡:“……”
“朕還是覺得對鄭氏兒郎一見傾心納入後宮更合情合理一些。”
反抗無效,祁歡悻悻地回寢宮換衣裳去。
……
傅予湛說擺駕太過興師動眾,兩人只帶了常安常魏輕車簡從地微服出宮了。
鄭太師從□□時候就跟著一起打江山,很受器重。宣景帝親自挑了地段最好的一處宅子為他建了新府。
一個時辰後,青木馬車穩穩停在太師府門口。
祁歡跟在傅予湛身後,在小廝的帶領下往大堂走,一路上東張西望。
“嘖嘖,這位太師倒是個會享受的。”祁歡坐在紅木椅上,瞅瞅院落間的奇石異卉,忍不住嘀咕了兩句。
傅予湛長指輕扣扶手,警告了一眼。
祁歡撇撇嘴,端正坐好不敢造次了。
直到手邊的大紅袍徹底冷透,鄭太師才在一名青年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乍一瞧見傅予湛還愣了愣,訝然:“竟是首輔來了!老夫怠慢了!”
傅予湛忙起身還禮:“太師抱恙在身不必多禮。請上座。”
鄭太師點點頭,笑眯眯地拉過身邊青年:“這是老夫的孫兒鄭朗,剛隨他爹雲遊歸來。朗兒,還不快拜見首輔大人!”
鄭朗躬身行了一禮,傅予湛自是客氣地誇讚了一番。
祁歡坐在一邊,聽他們旁若無人地寒暄起來,忍不住咳嗽一聲,說道:“太師身體可還康健?”
鄭太師像是才看見她似的,臉上笑意淡了兩分:“陛下也來了。托您的福,老夫還能喘氣。”
祁歡尷尬地拽拽衣擺:“是朕錯了,太師您大人大量就別計較了吧。”
“下官哪敢同女皇陛下計較。”
說完,又轉過去和傅予湛說話:“傅大人,老夫正打算去宮中拜見,可巧你就來了。朗兒回程中路過黔城,驚覺城中有疫病之兆,地方官員無所作為瞞而不報,疫情有愈演愈烈之勢。”
聞言,傅予湛與祁歡都是一驚,看向身旁的少年:“此言當真?”
鄭朗點頭:“是。我年少隨父親走南闖門,疫病也見過,黔城十之八九是有疫情。此時尚不嚴重,若能及時予以控制,應該不會大範圍爆發。只怕那府尹怕擔責,一味地趕流民,反而進一步將疫病擴散到旁的地區。”
鄭太師:“太傅,此事可大可小,得早做決斷。”
傅予湛點頭,略一思索,卻是看向被冷落的祁歡:“陛下如何看?”
祁歡對上他的目光,知道這是在給自己表現的機會。
當初祝知年的案子時曾提到幾十年前來勢洶洶的那場疫病,傅予湛便順帶將疫情控制一同講給她聽。
黔城疫情尚不嚴重,她是知道如何應對的。
祁歡接過話頭,積極道:“朕覺得此時最要緊的是預防,患病者……”
鄭太師容色淡淡地打斷她:“陛下年紀尚輕,只怕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還是聽太傅的吧。”
話到此處,祁歡徹底忍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指著他罵道:“鄭頤朔你什麼意思?!老子還在這皇位上坐著呢!你這是攛掇老子的人謀反麼!”
鄭太師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倒是他身後的孫兒站了出來:“首輔身為帝師,引導陛下行事不是理所當然的麼,陛下何必惱火?”
這鄭朗看起來二十出頭,樣貌秀氣俊朗,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襯得祁歡像個山野村婦似的不可理喻。
她蹭地站起來,一把拽住了鄭朗的衣襟:“你算個什麼東西,朕准你說話了嗎?”
鄭朗嘲諷地勾了勾唇角:“陛下好大的君威啊!”
“你!”祁歡漲紅了臉,重重地吸了口氣,冷笑:“朕還可以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君權!”
傅予湛直覺她又要說出什麼不妥的話來,上前兩步要去拽她的胳膊,卻已經來不及了。
“朕瞧著鄭太師這位孫兒樣貌端正,很合朕的口味,不如即日加封,充盈後宮如何?”
鄭朗的臉刷的紅了,不是因為羞惱,而是怒的。
一旁的鄭太師也給嚇得不輕。小女帝雖然手無實權,到底身份在那兒,真要頒了聖諭下來,怎麼也不能抗旨啊!
堂堂太師之後,如何能屈居女子之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