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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出馬,可遠比她不痛不癢幾句頂撞的威力大得多了。
傅予湛抬眸看過來,祁歡見好就收,不再說了。
她從懷裡拎出兩個小酒壺,豪氣沖天懟在桌上:“我請你喝酒呀!”
說著將酒塞打開,濃郁的酒香縈繞鼻尖。
傅予湛眉心攏起,正要拒絕,忽而想起大祁的一句俗語。
十五喝壺桃花釀,來年嫁個俏兒郎。
祁歡今年,是十九了。
到唇邊的話便散去了。
他取了兩個酒盞,妥協:“只准喝三杯。”
祁歡端著酒杯倒酒,隨口應著:“好好好,多一滴我都不喝。”
個屁。
半個時辰後,傅予湛看著癱倒在一旁的酒鬼,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不該讓她喝的。
他挪開空空如也的兩個酒壺,俯身將人抱起來,又瘦又輕,縮在懷裡小得可憐。
養了大半年了,平時葷沒有少吃,卻總也不見長肉。
穿過一道院門就是她的竹屋了。
外頭雨勢已消,滴滴答答的雨珠在葉片間滑過,偶爾落在空心的竹木上,咚地一聲響。
因是竹屋,房內陰涼舒爽,甚至在雨後透出些涼意。
一沾到床,祁歡自動自發地滾了一圈,發燙的臉貼著蔭涼的席面蹭了蹭,從喉間溢出一絲輕嘆。
傅予湛好笑地看她滾了兩周,從一旁取了巾帕給她擦過臉,又倒了些溫水餵她喝下。
想了想,鄭府的侍女不可信,放她一隻醉貓在屋子裡也不放心。
屋內掃視一圈,往屏風後的小榻走去。
……
夜半,祁歡口渴醒來,迷迷糊糊喊了兩聲良言,沒有回應。
這才想起是在鄭府。
她揉著腦袋,赤腳爬下床,摸著黑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轉身的時候餘光忽然瞥見小榻上的一個黑影,一個激靈險些尖叫出聲。
壯著膽子湊過去,發現是傅予湛合衣靠在榻邊,睡得很靜。
祁歡脫力蹲下來,長長舒了一口氣。
是太傅啊。
窗外圓月當空,皎潔輝光爬過窗格落在地上,映出小小的窗影。
祁歡撐著臉趴在旁邊,目光明晃晃地落在他安然俊美的臉上。
他眼下似乎總有淺淺的烏影。
來到行宮的這些時日,汴京不斷有摺子打包快馬送來,都是送進傅予湛的書房。
有人貪污受賄,有人強搶民女。她皇帝老子要避暑,幹壞事的人可沒有寒暑休假。
太傅書房的燈長夜都是亮著的。
晚間在他那兒看見的那副地圖,詳盡周全,不知為了她的行宮一程,暗地裡部署了多久。
祁歡嘆口氣,何必呢。
她伸出手,輕輕按了按那塊烏影,小聲嘟囔:“你累不累啊。”
傅予湛似乎有所覺,眼皮微微動了兩下,薄唇輕抿。
祁歡默默看了一會兒,左手輕輕按著他的肩頭,直起身湊上去。
微顫的唇緩緩地,壓上他微涼的唇角。
好、好軟。
祁歡按著狂跳的心口,在他唇上輕輕碾了兩下,酥酥麻麻的。
臉頰紅盡,祁歡暈乎乎地直起身來,一抬眸,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沉靜幽深的眸。
祁歡一驚,撐著床榻要逃,手腕卻被攥住,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拖到了床上。
傅予湛撐在她腦邊,聲音還帶著醒來的啞意,一字一句問道:“陛下這是在做什麼?”
第25章
“陛下這是在做什麼?”
祁歡雙手掙脫不開,索性破罐破摔了,梗著脖子同他對視:“親你啊!”
傅予湛眸色深了深,喉結微滾,低斥:“酒後胡言。”
祁歡哼了一聲:“老子沒醉!”
至多,借酒壯膽罷了。
她扁了下嘴,道:“祁凝只長我兩年,都成過親開始第二春了!我都十九了,親你一下都不成嗎……”
她眼睫垂下來,鬱悶地說:“這個皇帝也太憋屈了。”
傅予湛沉默著,看她眼圈發紅,是真的委屈了。
雖然心中清楚她多半是沒有酒醒,但……
傅予湛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撫著她亂糟糟的額發,俯身銜住她水潤的唇。
同方才祁歡玩兒似的唇碰唇不同,這是個真正的吻。
他的吻同他這個人一樣,不疾不徐,循序漸進,耐心地等著祁歡懵懂的回應。
醇郁的酒香在齒間輾轉,於兩人都是前所未有的體驗,舌尖相抵,兩人都微微一顫。
緊扣的手腕被放開,祁歡暈乎乎,循著本能攬住了他的寬肩。
綿長的一吻結束,傅予湛抵著她的額頭,啞聲:“開心了?”
“昂。”
祁歡臉頰紅雲片片,生動地演繹了一出得寸進尺。
她舔舔唇,提議:“太傅,侍寢嗎?”
……
窗外烏雲漸密,遮住了月光。天邊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照亮了半個竹屋。
有滴滴答答的雨水開始落在竹上。
傅予湛望著她如星雲碎玉熠熠生輝的眼,還有眼中隱隱藏著的緊張,斂眉無聲笑了。
侍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