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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面色不變,低頭輕哼,“讓他最近老實點,別給我惹出什麼事來。上回天津的事我還沒罵他呢。不就是多等些時日,怎麼就不能等了?既然知道那是辛家的鋪子就老實點,要把辛家那老狐狸給惹怒了,他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慧王妃原本想告狀,不料卻被太后藉故訓斥了一通,頗覺委屈,偏又不敢狡辯,只得窩窩囊囊地回了王府,跟慧王大吵了一架。

    慧王府的完全影響不到出京的節奏。相比起上一次來,這次去天津的隊伍人數之多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太子殿下又跟過去了。除了徐庚之外,京城裡還有不少世家也派了人跟著,美其名曰增長見識,實際上大多存著與玳珍一般存著過來探路的心思。廣州和泉州雖然也有海關,可畢竟離得遠,而且建得也慢,而今都還沒建成,大家的目光自然全都集中在天津。

    因玳珍是個姑娘家,辛一來特特地給她單獨弄了輛馬車好讓她自在些,只可惜他雖然想得周到,真上了路,根本攔不住那些熱情洋溢的少年郎們。別人也就罷了,黃家的兩個表兄卻是曉得玳珍這個“點金小能手”的,剛出城門就藉故過來尋玳珍聊天來了,言辭間頗有請教之意。

    “你們倆怎麼都跟了出來,不用科考麼?”玳珍狐疑地問。

    黃家大郎笑道:“以為誰跟你們家人似的一個頂一個聰明,我這才將將考上秀才呢,家裡長輩說學問還不夠火候,不准去丟人現眼。又說我那作的文章雖是花團錦簇,外表好看,卻全是虛話,每一句在點子上,所以才趕了我出來走走。俗話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是該到處看一看才好。”

    二郎也搶著道:“我是讀書不行,挨了不知道多少打,還是讀不進去,乾脆就學著打理府里的庶務,以後大哥入仕也輕鬆些。不過我也是頭一回跟著學,許多地方不懂,還得靠表妹多指點。”

    玳珍連忙客氣,“二哥千萬別這麼說,我也就是跟著阿爹胡鬧,你要是有興趣,就和一起跟著我爹到處轉轉。他才是真正的行家呢。”

    “就等你這一句了!”黃二郎拍手笑道:“老實告訴你吧,我可是一直打著個主意想跟在姨夫身邊,就是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才拉了大哥過來找你幫忙。”

    “其實你直接跟我爹說一聲就成,我爹他可好了。”

    “咦——”黃二郎和黃大郎對視一眼,齊齊地發出不認同的感嘆,“呵呵”。

    辛一來回京前,黃家兩兄弟對這個姨夫的印象一直都是個斯文和氣的老實人,甚至還有點迂腐的書生氣,可真見了面,才覺得自己以前真是年幼無知,這分明就是個披著羊皮的老狐狸,跟斯文溫柔一點也沾不上邊。雖然辛一來對他們兄弟十分慈祥和藹,可黃家兩個小郎君依舊對他犯怵,就連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雙12買了件中式的羊毛大衣,賣家秀各種美,各種氣質,到手一看,哇,質量真不錯,手感好,羊毛含量高,覺得真是賺大發了。套上身一看,媽呀,哪裡來的餅臉矮冬瓜!!!

    雖然我姐說,衣服大得能塞進倆孩子不被人發現,可我還是決定留下了……

    我真是善於挑戰自己啊!!!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中午的時候,隊伍停下來休息用飯。黃家兄弟早就準備了東西來討好玳珍,不僅帶了爐子熱了飯菜,還有點心和滾燙的茶水,服務得十分周到。

    玳珍曉得他們倆意在辛爹,也沒推辭,毫不客氣地笑納了,一邊吃還一邊與兩位表兄說笑談天,好不融洽。

    徐庚遠遠地看著,心裡怪憋得慌,只覺得面前的食物全都沒了味道。金子見他一副食不下咽的樣子,擔憂地問:“殿下可是覺得東西不和胃口?要不要奴婢讓隨行的廚師重做一份?”

    “不用了。”徐庚端著面前的湯碗狠狠喝了一大口湯,目光又忍不住挪到玳珍和黃家兄弟那一處,“他們在聊些什麼,說得這麼開心?那倆人是誰啊?”

    金子凝神看了看,“似乎是黃家大郎和二郎。”他頓了頓,又解釋道:“是辛家太太的親侄兒,黃大郎去年剛剛考中的秀才,名次不錯。”

    徐庚愈發地不喜,撇嘴面露鄙夷之色,“瞧著比辛家大郎年紀還大,怎麼才剛考中秀才,腦子恐怕不大好使。”

    金子傻乎乎地接話道:“也不大,才十九呢,去年的秀才裡頭他還算年輕的。”

    徐庚沒好氣地瞪著金子,“你到底幫誰說話呢。”

    金子不知所措地看著徐庚,“奴……奴婢……”他到底說什麼了?好好的怎麼就把太子殿下給惹惱了呢。

    徐庚繼續斜眼盯著黃家大郎挑刺,“既然是要科考的,怎麼不好好呆在京城裡讀書,跑出來作甚?本來就不像辛家幾個郎君那麼聰明,還總往外跑,哪有時間讀書,是打算一路考到七老八十歲吧。那個小的又是幹嘛的,什麼事兒說得這麼高興,還手舞足蹈,一點世家子弟的氣度也沒有,就不怕被人見了笑話……”

    金子低著腦袋不吭聲,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聽到。

    徐庚吐槽了半天,偏偏玳珍和黃家兄弟恍然無察,依舊說得高興,他實在忍無可忍,把手裡的茶杯讓地方一放,起身抖了抖衣服,朝玳珍她們走了過去。結果,還沒到呢,就被幾個沒眼色的人給攔住了,討好地用各種藉口和話題搭訕。

    “殿下這是去消食?”

    “殿下去過一次天津,不知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

    徐庚都快嘔死了!

    這要是換了以前,他想都不用想就讓人把這些沒眼力的混蛋拖下去了,現在可不成,太子殿下還得顧忌他這大半年來才慢慢樹立的平易近人的形象,硬生生地擠出一絲笑容跟來人寒暄,好不容易把他們打發走,定睛一看,咦,小三郎人呢?

    “太子殿下在找人?”辛一來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站在徐庚身後不遠處笑眯眯地看著他,笑容很是高深莫測。

    徐庚無端地心中一虛,僵著臉笑笑,“剛剛吃多了,出來走動走動。辛先生不如一起。”

    辛一來從善如流地點點頭,“也好,我也吃得有點多。”

    然後,徐庚只得硬著頭皮陪著大叔辛一來在附近溜達了一圈,還得時不時地回答辛一來突發奇想的各種問題,那叫一個心塞。

    好在天津並不遠,隊伍走得也快,兩天的工夫大部隊就到了天津城。

    嚴舉早就被擼了下去,天津知州換了鴻嘉帝的心腹,得知太子要駕到,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還把自家宅子清理了出來請徐庚入住,卻被徐隆婉拒,“我住會館就好,不必興師動眾,弄得大家人仰馬翻。”

    他熱情地邀請辛一來和他同住,“反正地方大,我們帶的人也不多,先生不如就在隔壁院子裡歇下,總比在外頭舒坦自在。”

    辛一來卻搖頭拒絕,“多謝殿下好意,不過下官早與顧將軍打過招呼,碼頭那邊也有我們家新蓋的房子,建好後還沒去住過呢。若是下官一個人也就罷了,可這回不是帶了三郎和長錦麼,還有兩位表親,到底不方便。”

    哪裡就不方便了,明明就很便宜啊!徐庚在心中大喊,面上卻還要擺出一副“沒關係,我不在意”的臉,真是痛苦死了。

    等辛一來領著玳珍和胡長錦一走,徐庚就像忽然泄了氣似的蔫蔫地往榻上一倒,胸口悶得很,有些喘不上氣。他覺得問題好像有點嚴重,這不對頭,一點也不對頭!

    “殿下,您怎麼了?”金子見他臉色忽明忽暗,一會兒陰沉得嚇人,一會兒又呆呆的像個傻子,不由得十分擔憂,“您是不是身上哪裡不舒服,要不,去叫個太醫給您看看?”

    徐庚猛地坐起身,揉著額頭道:“沒治,治不好。”

    “哈?”金子嚇得不輕,臉色唰地變得煞白,“那……那可如何是好?”

    徐庚仿佛沒聽到,自顧自地小聲嘀咕,“我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大正常呢。辛先生難道也看出來了,不然,以前那麼好說話的,怎麼今兒都不肯住在會館裡。”

    “還是不大方便吧。”金子小聲解釋道:“到底帶著家裡的小娘子呢,若是跟殿下一起住,旁人恐怕要議論的。”

    徐庚整個人都傻住了,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金子,半張著的嘴都忘了合上。

    金子被他這副樣子嚇得不輕,慌忙上前去扶他,聲音都急得發抖,“殿下您沒事兒吧,您這是怎麼了?”

    “你剛剛說什么娘子?誰家娘子?”徐庚做夢一般地囈語,“哪裡有小娘子?”

    “就……就是辛家的小娘子啊。”金子被徐庚看得渾身不自在,哆哆嗦嗦地小聲解釋道:“辛侍郎家的娘子,跟辛家二郎是龍鳳胎,殿下您不是老見她麼?”

    “她……她她不是小三郎嗎?什麼時候變娘子了?”徐庚都快瘋了,從榻上跳起來大叫,“你都知道了為什麼我還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啊啊啊……”害得他險些以為自己……算了,還是不說了。

    金子被徐庚這瘋魔的反應嚇得不輕,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小心翼翼地道:“奴婢以為您早就知道了呢。您跟辛侍郎一向走得近,還總往他府上跑,怎麼會不知道辛侍郎膝下有一對龍鳳胎?這事兒朝臣們大多都知道吧。”

    “不是……”徐庚抓了抓頭頂的亂發,不一會兒就把它撓得跟雞窩似的,“辛先生家裡頭不是有兩對雙胞胎麼?”

    “對呀,還有一對雙胞兒子,才兩歲。”

    徐庚覺得自己真是個傻瓜!

    可是,再仔細想一想,這似乎是個不錯的消息,他應該高興才對。不過,這麼大的事金子怎麼能不提醒他呢?徐庚還是生氣地把金子痛批了一頓,金子雖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十分坦然地承認了錯誤,“是,都是奴婢的錯。”

    不對呀!小三郎要是個娘子,那黃家兩兄弟豈不是……徐庚都不敢往下想了,霍地跳起身大聲吩咐道:“快去打熱水,我要沐浴更衣。”他得趕緊跟到辛先生那邊去,可別讓黃家兄弟趁機占了什麼便宜。

    黑色太沉悶不夠活潑,紫色太風騷膚淺,藍色太艷麗不夠穩重……徐庚挑了半天,很是生氣,“怎麼就帶了這麼點衣服?”

    金子看看屋裡的三個大柜子沒吭聲。最後,徐庚還是選了件平日裡常穿的半新不舊的藏青色長袍,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覺得還算順眼,這才出了門。

    他乘著車往碼頭方向走,出城之初路上還比較冷清,可越往碼頭碼頭方向便越是熱鬧,徐庚認不出掀開車簾往外看,不由得吃了一驚,“這才多久沒來,居然就這麼熱鬧了?”

    金子也頗覺意外,附和道:“可不是,上回過來的時候只有三三兩兩的工人,現在這一路看過去,什麼樣的人都有。殿下您往那邊看,路邊都蓋房子了,這一排還挺多的。”

    徐庚乾脆讓車夫把車停下,自個兒要了匹馬騎了上去,一邊走一邊朝四周打量,“還真是日新月異啊。”

    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山腳下,黛青色的山巒下方是一片白色的房子,建得很是規整,樣子倒沒什麼出奇,不過大老遠瞧著明顯比尋常房子要高上不少。那地兒離碼頭有點距離,也不是水泥廠的方向,會是什麼地方?

    他開口問,很快便有人過來回覆說是軍營,“顧將軍領著人新蓋的小樓,才蓋好呢,還沒搬進去住。大家不知道多眼饞。”

    徐庚又驚又喜,“這才多久的工夫連小樓都蓋起來了,顧興真夠本事啊。”

    “聽說是從工部那位大人那兒學來的法子,好多人都想去看呢,被顧將軍趕出來了,沒瞧見。後來再去看熱鬧,那房子都蓋好了,兩層樓,可結實了。”說話的人一臉艷羨。

    徐庚直覺那位工部的大人就是辛先生,愈發地歡喜,兩腿一夾馬腹,拍著馬臀飛快地朝碼頭方向衝去。

    碼頭外的路修得特別寬,全用水泥砌成,乾淨又平整,光是走在上頭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好起來。路邊還種了樹,應該是剛從山裡挖出來的,除掉了枝椏,只剩一截光禿禿的樹幹,不過春天馬上就要到了,徐庚能想像等它們長開後的美景,再這麼發展下去,這碼頭倒比京城還要整潔漂亮。

    路邊陸陸續續蓋了些房子,還有不少工人在忙碌。辛家的房子在碼頭背面,是個小小的別院,攏共才三進院子,因剛剛蓋好來不及修葺,看起來還頗有些野趣。

    聽說徐庚到了,辛一來頗覺意外,“他不是住會館嗎,怎麼來這裡了?”他腦子裡忽然閃現出瑞禾曾經說過的話,不會被那小子給說中了吧?

    與此同時的京城裡,瑞禾正氣呼呼地向黃氏抱怨,“怎麼能讓阿珍也一起過去呢,兩個表兄就算了,好歹一個已經訂了親,另一個已經在議親了,可太子也跟著,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黃氏哭笑不得,“你怎麼就總是跟太子殿下過不去?那孩子我看著挺好的呀。”

    “誰跟他過不去,是他自己心思不正。”瑞禾義正言辭地道:“您和阿爹就是太單純了,一點都不知道防著點人。太子都已經十六了,正是情犢初開的時候,成天跟阿珍在一起,沒點什麼心思才奇了怪了。您沒瞧見他總往府里跑,還總是找阿珍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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