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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嬤嬤覺得是旁的人害她”
“唉,奴婢也不清楚,出宮幾年了,奴婢也不大知道她近年來的情況。”
“嬤嬤別擔心,定然會查清楚的,若是被人害死,我會還她一個公道的。”
林嬤嬤點頭應下,表情還是憂懼的,其實安沅也覺得這話沒什麼用,人都死了,公道還有什麼用呢?
看來宮中還得把宮規加強些,若真是他人故意害人,就太過大膽了,在宮中還敢這樣猖狂,這樣的事情是不能有第二次的。
“是奴婢不好啊,若奴婢不提,至少她也就還活著。”
“嬤嬤別自責,事已至此,自責也無用了,還是儘快查出真相才好。”
安沅安慰了林嬤嬤一會兒,林嬤嬤退下去休息了,年紀大了,又面臨白髮人送黑髮人,難免悲傷。
林嬤嬤才退下去不久,如棋就回來了。
“娘娘,仵作說碧秀身上並無其他傷口,瞧著像是自己投井的。”
“她年歲如何”
“已三十有餘,在掖庭仍舊是有名打掃的宮婢,奴婢覺得奇怪,這麼多年了,怎麼也不會還是宮婢。”
“不奇怪,有人故意為難她呢。”既然先慧妃看她不舒服,自然不會讓她往上爬。
“可有其他可疑之處”
“有……就是,”如棋有些猶豫,“聽說碧秀有一對食,是御馬場的太監。”
“對食”
雖然也聽說宮中有些宮女太監會相成對食,可一般也是要上面同意,不然是那不能私自這般的。
再者,碧秀一個在掖庭的宮婢,又得罪了先慧妃,怎麼有人敢和她私自成為對食呢?
“碧秀姿色如何”
“奴婢去瞧的時候已經看不大出來了,但是聽其他宮人說,碧秀是個有幾分姿色的,也因此受到過排擠。”
“那就是了。”英雄難過美人關,若是碧秀有姿色容貌,那那個太監看上了也不足為奇。
“碧秀性子如何,可有得罪過人?”
“聽說平日裡碧秀都是獨來獨往的,不怎麼和其他人待一塊兒,雖不得旁人喜歡,但是得罪人還是沒有的。”
沒有得罪人,進了掖庭一般出不去,那是被人害死的機率又小了些。
“那個太監如何”既然碧秀和他是對食,碧秀死了,他理應很難過才是。
“奴婢未見到那太監,且這對食的事兒也是旁的宮人偷偷的與奴婢說的,這些事情,若沒有得到主子的同意,是不能見光的。”
那太監大概也就當沒有碧秀這個人,反正宮中最不缺的就是宮婢,碧秀沒了還有其他人。
“也是,若是上面想追究,那他也難逃一劫。”
安沅想了想,若按林嬤嬤所說,碧秀實不該是一個會自殺的人,不然在掖庭受苦這麼多年,想解脫早就該投井了。
偏偏這個時候,都要出宮了,卻想不開,也些可疑了。
“如棋,你帶著兩個力氣大些的宮人,去御馬場找他,看看他知不知道這件事兒。”
安沅還是不相信碧秀會自己投井,若是其他人,那嫌疑最大的就應該是碧秀的那個對食了。
如棋走了以後,安沅兀自坐著,這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一個生命。
也許在許多人眼裡,一個宮女罷了,只是安沅覺得這件事情大抵和自己改制有關,她不想自己手上沾染上鮮血。
哪怕後宮本就是白骨壘起的高台,但是安沅不止一次想過,高處不勝寒,是否在午夜夢回,感受到高台之下傳來的絲絲寒氣。
如棋回來的很快,不過半個時辰,只是後面還跟著一個宮人,大抵就是碧秀的對食。
“娘娘,這是御馬場的宮人劉河。”
“奴才見過娘娘,娘娘萬福。”劉河跪倒在地,趴伏著,安沅沒看清楚臉。
安沅以眼神示意,詢問如棋怎得把人帶過來了,安沅只是想讓如棋去問問罷了。
“回娘娘,他說並不認識碧秀,奴婢瞧著他眼神閃爍,奴婢便把他押了回來。”
“哦劉河,本宮問你,可識得碧秀”
安沅相信如棋不會認錯人,若真的是沒這個事兒,掖庭的宮人也不敢把這話告訴如棋,那就只能是劉河撒謊了。
“回、回娘娘,奴才不認識。”和如棋相比,面對安沅,劉河更家緊張。
原本只是御馬場的一個小管事太監,聽說如棋是昭沅宮大宮女,就已經有些膽戰心驚了,現在對著安沅,說話都打著顫兒。
“真的嗎?那如棋派人去搜他的屋子,仔細瞧瞧。”
劉河是個小管事,御馬場地方大,有自己的小屋子,可碧秀在掖庭可就沒有這麼好了,若兩人真是對食,劉河的屋子裡必然有碧秀的小物件的。
“等等,娘娘,奴才認識……”如棋正想去安排,劉河開了口。
屋子裡有碧秀給他繡的荷包還有碧秀做的衣裳,和碧秀一起住的宮人自然是識得她的針法,瞞不過去的。
“碧秀投井了你知道嗎?”安沅也不在意他改口,直接問了。
“奴才不知。”劉河始終低著頭,跪在地上,語氣也一直有些顫抖。
“那方才為何撒謊”安沅語氣加重了幾分。
“奴才……奴才怕娘娘怪罪……”
安沅點了點頭,也說的過去,私自和宮婢組成對食的確是犯了宮規,不過底下也有不少人這樣做,只要沒被發現,其實也無大礙。
“那昨夜可有見過碧秀”
“沒有,奴才早早就睡下了……”
“哦可是有宮人說昨夜瞧見了你和碧秀在掖庭院子裡的大樹下拉拉扯扯,這你怎麼說?”
“這…奴才………”劉河開始支支吾吾了,手也在抖。
“你可要想清楚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第42章
如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劉河, 又看著安沅,好像並沒有說過有人看見了劉河,那娘娘這是在詐劉河了。
安沅沉下嗓子, 無端的給人壓迫感, 昭沅宮有地暖,本是適宜的溫度, 可劉河心中有鬼, 已經熱的出汗了。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奴才說, 是奴才把碧秀推下井的……”劉河抹了把頭上的汗, 還是說了。
其實劉河早就心有愧疚,也後悔了,只是人生沒有後悔藥,碧秀已經死了,後悔也沒用了。
“為何”
原來劉河是不願碧秀出宮,只是碧秀已經受夠了宮中的日子,執意出宮,劉河氣不過, 覺著碧秀不顧念兩人的感情, 既然自己得不到, 那旁人也休想得到, 趁碧秀打水時把碧秀推入了井中。
“娘娘,奴才是真的喜歡碧秀的,雖然奴才已經沒了喜歡女人的權利, 只是真的離不開碧秀了。”劉河帶著鼻音,已然是哭了。
安沅嘆了口氣,其實之前已經隱隱有這樣的猜測,居然真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