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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年與北梁一戰,聶家軍擊退北梁和北漢兩方大軍再立軍功,當時皇帝甚至並沒有加派援軍,所以當時五十萬聶家軍應對兩國加起來近乎八十萬的大軍,皆為以少勝多,一旦班師回朝,慶王府可謂不世之功,必定威望更甚再也動不得,皇帝絕對不能容忍,而當時經過數月鏖戰,慶王府兵力剩餘不過三四分,呼聲雖高卻兵力不足,所以,那一次是他除掉慶王府的唯一也是最好的機會,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就算沒有你的事情,他也會這麼做,而你的事不過是湊巧與這件事撞上罷了,難道你覺得皇帝的猜疑和不容,只是因為你的命克趙氏導致的?還是你覺得……是你引發了北邊的戰事,是你導致了北梁的捲土重來,才有了後面一系列的慘禍?”
傅悅愣愣的,許久都沒說話。
葉霜芾伸手握著傅悅的冰涼柔軟的手,嘆息道:“蘭臻,你是個通透的人,這世間許多事情其實你看的比誰都明白,唯獨關乎聶家的時候,你就失去了理智,只是因為這件事關乎聶氏的冤案,關乎你心中最大的那個結,所以你才鬱結於心無法排解,將一切都歸咎於自己,可是這些真的不是你的錯,你看看我,我也是當年那場大案的受害者,我家破人亡受盡屈辱,所有導致這件案子的人我都恨,可我知道了這件事後並不怪你,並非因為你是蘭臻,只是因為我明白,這件事真的不是你的過錯,一切不過時巧合而已,你不該責怪你自己,要怪,你就去怪導致這一切的人。”
傅悅都聽進去了,也都明白了,可還是心結難解:“其實我總是忍不住去想,如若當年沒有我的這件事,會不會皇帝當時不會如此果斷的對聶家下手……”
其實她自己也明白的,可總是忍不住抱著僥倖心理去想這件事,畢竟不可否認,當年皇帝要對慶王府下手,歸根結底,她的那件事也是一個因素,甚至當時她已經中毒,皇帝為了不暴露此事,必定會想辦法在此之前除掉一切隱患,如此,怎麼可能與她無關?
當年的事情,皇帝也是冒著風險去做的,如若不是她的事情在前,皇帝不至於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行此陰謀,畢竟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雖然她不是主要因素,但是,也絕對是有她的原因的。
葉霜芾沉聲道:“就算沒有你的事,皇帝也不會讓慶王帶著以少勝多擊退北梁和北漢的功勳回到暨城,你明白麼?”
傅悅沒有說話了,葉霜芾見她不再說那些鑽牛角尖的話,總算鬆了口氣,凡是適可而止,她也沒有再多說別的。
馮蘊書站在門外,一直聽著兩個人的話,眼下沒有再聽到傅悅吭聲,也是鬆了口氣。
這丫頭平時不愛鑽牛角尖,可一鑽起牛角尖,當真是執拗得很。
不過勸她的是葉霜芾,她也都聽進去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了。
接下來的幾日,也確實是沒什麼事。
傅悅這一病,雖然昏迷了兩日醒過來,可後續還得好生養幾日才行,而她也很配合,該好好用膳就好好用膳,該吃藥就吃藥,或是睡覺養病或是醒著發呆,不大說話,也只有聶允顥在跟前的時候,才會看到她臉上有那麼些許笑容,可她看著聶允顥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發呆悵然。
似乎自葉霜芾那一番開導勸說之後,就把這件事放下了,可她們都知道,並未真的放下。
而這些日,傅悅除了府里的幾位,又是誰也不見,裴笙來了兩次,謝蕁和十公主也是來過,甚至謝蘊也來了,她也沒有見他們,哪怕宜川公主替皇后來了,她也沒有見,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十月下旬,暨城已經有些冷了,特別是晚上,陰冷陰冷的,還好在屋內有地龍和暖爐,所以外面的天氣如何,對傅悅沒什麼影響,只是因為底子弱,傅悅的這一場病折騰了差不多十天,日日喝藥嬌養,下旬的時候可算是好了,今日一早姬亭來把脈,說已經無礙了,傅悅自己也感覺到身子都好了,卻也沒說什麼。
姬亭要去謝家看他徒孫,要去收拾東西,所以沒耽擱,見傅悅病都好了,一臉欣慰的走了。
因為怕來回折騰顛簸對孩子不好,加上最近天氣轉冷,謝雲開是絕對不能著了風寒的,十公主滿月後帶著孩子來了一次後,他不忍孩子奔波,就直接不耐煩的表示以後最好別帶孩子來,他過去給孩子看診便是,而今日,正是他要去給謝雲開看脈的日子。
這個徒孫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而傅悅這個被收徒的師父,也推脫不掉了。
他走了不久,傅悅起來走出了房門,這是她自那日從地牢出來病倒後,第一次出這個房門,因為天氣轉涼,她穿得單薄,清沅忙轉身回去拿著她的披風出來給她披上,不忘勸道:“公主病剛好,還是別吹風了,回房待著吧。”
外面是有些冷了。
傅悅沒動,站在廊下靜默看著天空,那清冷無波的眸間,卻仿佛隱隱翻湧著一抹血光……
第73章 要去殺人,強闖國寺
清沅站在她的側後面,所以看不見她眼中翻湧著的血光和戾氣,正要再勸她回去,她已經語調平敘的開了口:“蒙箏。”
話音剛落下,一身黑色勁裝的蒙箏從隱蔽處閃身出來,立於傅悅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