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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川公主點了點頭,車出一抹極為牽強的笑意:“你這麼說我便放心了。”
馮蘊書想了想,叮囑道:“宮中耳目眾多,為免節外生枝,你一定要將此事保密,除了皇后娘娘,不要告訴任何人,姑姑身體不好,如今臥病在床,怕是也受不住大喜大悲,也別將此事告訴她。”
宜川公主表示明白,隨即,有些悵然若失起來,看著墨瀾軒的方向,目色幽深。
“你是想見她?”
宜川公主苦笑道:“自然的,可是我摘掉,她現在定然是不想見我的,所以,我也不強求了,你幫我告訴她,讓她放心,我一定會為聶家洗清污名的。”
她說的很堅定,目光中閃爍著一絲銳利的鋒芒,顯然是心中早有計劃。
馮蘊書點了點頭:“好。”
宜川公主也沒有心思去看十公主了,和馮蘊書聊完之後,就趕著回宮了。
皇后還在等著她回去。
送走了她後,馮蘊書直接去了墨瀾軒,在後面的水池邊的迴廊上,找到了正在餵魚的傅悅。
傅悅看到她走來,頗有幾分意外,停下了丟食餵魚的動作,問馮蘊書:“大嫂來了?那她回去了?”
“嗯,剛送走。”
傅悅點了點頭,思量片刻問:“可說了什麼?”
馮蘊書站在傅悅邊上,如實轉告:“讓我告訴你,她定會為聶家洗清污名,讓你放心。”
傅悅愣了愣,隨即哂了一聲,笑的極為詭異,幽幽道:“我要的,可不僅僅是洗清污名啊,她難道不知道麼?”
馮蘊書倒是沒搭話。
傅悅喟嘆一聲,道:“罷了,她有此心已是難得,也是苦了她了,這麼多年懷著對大哥哥的執念活著,蹉跎了半輩子,往後,怕是也得繼續耗下去了。”
宜川公主今年二十九歲了。
這半輩子,都在為了聶禹頃三個字活著,往後餘生,怕也不會變了的,一個女人的一生,就這麼一眼看到頭,其實她知道,如果大哥哥在天有靈看著,怕也是不忍吧,可陰陽兩隔,忍不忍心,她也絲毫不知,只知道這般傻傻的守著,讓自己孤苦一生。
這是,馮蘊書忽然開口:“臻兒,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傅悅聞言,扭頭看著她,順著問:“大嫂何事想不明白?”
馮蘊書定定的看著她道:“你先回答我一件事,你可知道你體內的碧落之毒是具體何時下的?”
傅悅搖了搖頭,一邊擰眉回想一邊道:“這個我不清楚,不過小師父說過,我毒發之時,毒素已經侵入心脈,毒發是提前了的,因為我當時歷經聶氏滅門的事情,那幾個月幾度悲痛欲絕,促使毒素在體內迅速擴散侵蝕,當時應該是已經中毒有八個月左右,如此推算的話,應該是那年皇帝壽宴之上,怎麼了?大嫂為何問起這個?”
馮蘊書沒回答,而是陷入了某種思緒之中,神情恍惚,低聲道:“我記得當時只有南境正在和祁國交戰,北境的戰事是在壽宴之後才開始的。”
“確實如此。”
馮蘊書眯著眼繼續又半猜測半肯定的道:“慶王叔他們趕赴北境後,一連幾個月,北境一再有捷報傳回,北梁和北漢都一再慘敗,所以當時陛下和北梁應該尚無勾結,可因為一再打勝仗,慶王叔深得軍心民心,在朝中的威望亦是空前的高,因此陛下十分不悅,那時候母妃還說,陛下這下愈發忌憚慶王府了,所以才有了後面讓人和北梁勾結,在慶王班師回朝之前讓北梁人捲土重來。”
傅悅蹙起了眉頭:“大嫂,你到底想說什麼?”
馮蘊書很認真嚴肅的問她:“臻兒,你有沒有想過,陛下為何獨獨對你下了碧落之毒?”
傅悅頓時愣住。
馮蘊書甚為不解的凝聲道:“你雖然受盡寵愛,可說到底只是個女兒,慶王府的繼承怎麼都輪不到你,陛下若是真的因為忌憚慶王府,應該向王叔或是你那幾個哥哥下毒才對,怎會苦心孤詣的給你下毒呢?還是早在聶家出事之前,當時北梁尚未來犯,他絕對不可能想到用這個辦法來滅了聶家,卻在那個時候下毒給你。”
傅悅對此,倒是不由得深思了起來。
這件事,她確實是從未想過,他一直以為皇帝是忌憚聶家,想要除掉聶家,下毒是為了殺她,卻從未特意去想,皇帝為何獨獨給她下了劇毒,其實現在想想,根本沒有必要。
皇帝就算再不喜歡她,也沒有必要行此多餘的事情,因為只要對付了聶家,除掉了慶王府,她這個聶家的女兒也逃不過一死,而下毒一事就是鋌而走險了,娘親精通醫術,又有燕家在,她的毒很容易就被發現的,所以後面娘親確實是發現了,只是當時父王他們都遠在北境,而正常來說,如果此事被發現了,以父王的脾性和對她的疼愛,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還會因此反了趙家來泄憤,可皇帝還是做了,還在北邊戰事之前,傅悅可以肯定,就算皇帝再想除掉慶王府,也沒有預知和未雨綢繆的能力,更不會有把握可以藉此機會除掉父王,可他卻在之前就給她下了如此劇毒……
所以,皇帝在除掉慶王府之前,就已經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