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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年本就餘毒未清,原本還剩幾次藥浴沒泡,體內一直都尚存幾分毒性,只是尚不足以影響她,本打算過了年後繼續,看她上元節那日觸發記憶昏迷了一個月,醒來後也顧不上這事兒,再後來發生事情,便耽擱至今。
聞言,楚胤神色凝重了幾分,看著她,目光細碎溫柔總帶著幾分心疼,拉著她的手沒說話。
他最怕她受苦,可總是只能眼睜睜看她受苦。
傅悅上前兩步,緩緩坐在他旁邊,摟著他的右手臂,靠著他的肩頭,輕聲道:“你不要擔心啊,舅舅給我把了脈,說我這段時日喝藥調理,身子底子好了不少,比去年那弱不禁風的情況好多了,他也將藥方做了整改,過程應該沒有先前那麼難捱了,而且,舅舅說了,這些餘毒在我體內尤為影響我調養身子,若是清除了,我日後身子會恢復得更快。”
楚胤抬手摟著她的肩頭,輕輕拍著,幽幽輕嘆,無奈又自責道:“我不是擔心,是心疼,真想你所受的這些苦難都由我來承受,可最終,我卻只能看著你受苦,什麼都做不了。”
當年她為了解碧落毒,承受了刮骨換血之苦,幾乎九死一生,可那時候他什麼都不知道,僅憑著傅青霖他們所說的來想像她當時的情境,多少個夜裡,他做夢都會夢到這些,多想替她受了,卻無能為力,如今,他什麼都知道,親眼看著她去承受這些苦與痛,卻也還是只能看著,如何能不心痛?
傅悅聞言,抬起頭來看著他,伸手捧著他的臉,輕輕撫著他擰緊的眉眼,扯開唇角柔柔一笑道:“你傻不傻?我所受的一切,又不是你造成的,哪裡用得著你為我受過?何況,我什麼都不怕的,痛也好,死也好,我都不怕,你也不要怕,不要忘了,我是聶蘭臻啊,聶家的女兒,沒有什麼是我承受不起的。”
楚胤深深的看著她,片刻後,抬手握著她撫在他臉上的手,緩緩放下緊握不離,另一隻手從她肩頭移向後腦,輕輕扶著她的頭,然後微微湊過去,在她的額間,輕輕落下一個吻。
溫柔繾綣,歲月靜好。
傅悅眼眸微閉,唇角牽起,那般的溫柔細緻,平和從容。
夕陽西下,折射進來一道金輝,籠罩在在兩個人身上,如同一幅畫卷。
第260章 徒勞無功,裴侯震怒(一更)
安國公夫婦天黑之前就走了,但是雲籌卻還在昏迷,傷勢極重,只能暫留在裴家養傷,原本安國公夫婦都不願留下他,可雲籌實在挪動不了,他們夫婦倆也不好在裴家住下,天黑之前留下了心腹照看雲籌便回去了,說是明日再來。
裴家上下氣氛卻異常緊張,仿若空氣凝固了一樣。
裴笙再雲籌脫離危險後便被裴夫人勒令回自己的院子不許出來,眼下,便也只能坐在窗台下看著外面夕陽西下,心緒一直不寧。
裴開走進來,就看到她坐在窗台下怔然發呆的側臉,面容緊繃著,神色恍惚不安,手一直緊緊抓著不放,顯然是心緒不平靜。
他進來她都沒察覺。
裴開示意下人們退下,這才走了過去。
直到他走到裴笙身旁,裴笙才驚覺抬頭:“……哥哥?”
她著急忙慌的要站起來,卻被裴開摁住了。
“坐著。”
裴笙只好坐著沒動。
裴開走到裴笙前面坐下,然後,目光深深的凝望著她,心思莫測。
看得本就焦慮不安的裴笙心裡發毛,低著頭沒敢與之對視。
靜靜地望著她許久後,在她幾近崩不住的時候,才淡淡開口:“雲籌在經雲閣養著,安國公夫婦已經回去,爹和娘去送客了,剛才爹臉色不好,怕是一會兒後過來尋你。”
裴笙呼吸亂了一下,面上的緊迫感更甚,手拽著袖口更緊了幾分。
“笙兒,你知不知道,如果今日雲籌死了會是什麼後果?”
裴笙抿了抿唇,眼睛不安的轉了轉,緊緊地抓著拳頭,似有些吃力的點了點頭:“大概……大概知道。”
裴開聲音凌厲了幾分:“那你還如此胡鬧,就算再如何不滿這樁婚事,也不至於做這種傷人性命的事情。”
裴笙立刻抬頭,紅著眼鰲頭連連否認:“我沒有……我沒想這樣的,我沒想傷他性命,只是……只是想教訓他一下,讓他討厭我,可……可是……”
見裴笙急著解釋卻因為太過心慌害怕而語無倫次的樣子,裴開終究是有些不忍了。
裴笙強壓下心頭的慌亂,抿了抿唇,一臉倔強的道:“反正做都做了,我知道瞞不過你們,如果他死了,我給他賠命就是,我死也不要嫁給他,如果他不死,應該也不敢娶我了,就算他敢,安國公夫婦也不敢要我這樣的兒媳婦了。”
怕是她這樣的,在安國公夫婦和雲籌的眼中,已經是個心腸歹毒的了,誰願意娶一個惡毒的女子回家呢?
裴開聞言卻很無奈,緩緩嘆息道:“笙兒,你想得太簡單了,這樁婚事不管起因如何,那是陛下明詔賜婚下來的,且今日安國公夫婦領著雲籌上門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爹和安國公也已經表了態,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解除這樁婚事?剛才他們對此什麼都沒說,安國公夫婦怕是已經猜出雲籌受傷與你有關,卻按下沒有明說,就是不想撕破臉影響兩家結親,經此一事,你和雲籌的婚事,怕是怎麼都不可能解除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