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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裴家回來後,裴笙都還二十懵著的。
雲籌回來,便看到她坐在那裡,一副呆滯的樣子。
他眉梢一挑,走過來俯下身子摟著她問:“怎麼了?不是說你今日回裴家了麼?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裴笙悶聲道:“我只是沒想到,悅姐姐就是蘭臻郡主。”
雲籌一愣,隨即笑了:“何止是你,這事兒怕是誰也沒想到的吧。”
所有人都以為只是長得像,誰也想不到,竟是同一個人,如今這暨城內外秦國上下,不只驚訝傅悅就是蘭臻郡主的事情,也揣測著祁國當初把她嫁過來的用意,唏噓她和楚胤之間的緣分。
裴笙仰頭看他:“你是不是早就得知此事了?”
雲籌低聲道:“也比你早了些時日而已。”
祁國將此事昭告天下,是在四月底,如今才五月中下旬,兩國國都相隔萬里,消息傳的慢,若非此事太大,傳的快,如今怕是還傳不來暨城,他得到的是派去的人穿回來的消息,所以快了些。
他剛得到這個消息沒兩日,又收到了一個,便是聶禹槊和葉霜芾的婚事,相比於傅悅就是聶蘭臻,這件事才是他最關心的。
他特意派人去一趟祁國,便是為了關注著他在意的那個人。
裴笙皺眉:“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雲籌無奈道:“告訴你了又能如何?她如今又不在這裡,你早些知道,也不過是如今日這般惆悵罷了。”
裴笙沒好氣道:“那你也不能明知道這事兒還不告訴我啊,悅姐姐和我感情那麼好,她的事情無論大小,你都該讓我知道才對。”
說著,她又忿忿起來:“還有悅姐姐也是的,這種事情怎麼一直瞞著我呢?我哥哥和嫂嫂都知道,卻瞞著我,我要是早知道這事兒,指不定多高興呢,等她回來,我定要好好討個說法!”
雲籌忽然說:“她應該不會回來了。”
裴笙聞言忙抬頭看他:“什麼?”
雲籌沉吟片刻,換了個說法:“確切的說,她短期之內,不會回來。”
裴笙忙站了起來,追問:“為什麼啊?”
雲籌沒解釋,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如今秦國到處都是動盪亂局,慶王府一案的掀開平反和國喪的到來,朝堂又接連換血,上個月才處置斬殺了所有涉及慶王府一案的人,朝堂亂,下面也是軍心渙散民心動盪,秦國大亂將至。
他們離開之前就已經料到了這樣的局面,離開時,怕是早就做好了不回來的打算,畢竟先帝做的事情,不只是滅了慶王府,楚胤的父王也死在了當年的那場大戰,而楚胤的大哥,也被皇帝算計謀害,楚胤多年病痛殘疾,也拜他所賜,等同於和皇室仇深似海,哪怕不死不休也都是應該的,之前楚王一直沒表態,可很多人都知道,他這次南下,哪怕從祁國回來,也應該會留在南境,暫時不會回來了,起碼動蕩平息之前不會回來,而唯一平息的辦法,就是秦國消亡!
趙氏已經徹底失去了民心和軍心,搖搖欲墜了。
趙禎登基後的這幾個月,想盡了辦法平息民怨民怒,安撫軍心,卻見效不大,這些年秦國皇室本就不得人心,如今,只能算是苟延殘喘了。
苟延殘喘,自然也離滅亡不遠了。
裴笙不懂雲籌想的這些,又追問了一遍。
雲籌笑著道:“你也不必擔心,又不是一輩子見不到了,以後你還是能再見她的。”
裴笙有些失落,可也沒說什麼,神色抑鬱。
她很喜歡傅悅,知道她是聶蘭臻,更喜歡了,如若此生再也見不到,自然是難以接受的,能見到固然好,可雲籌沒說,她也大致猜到,在這之前,怕是還會發生許多變故。
裴笙嘆了一聲,忽然想起一事兒,問他:“對了,這次公公回來,何時還會離開?”
國喪,雲弼回來了,至今已經兩個多月,一直沒有離開,哪怕是北境頻頻傳來軍報,軍心動盪不安,百姓怨聲載道,他也始終沒有離去,還病了起來,說是舊傷留下的老毛病犯了,皇帝也不好趕人了,就一直讓他留在京中。
“尚不知,怎麼了?”
裴笙淺淺一笑:“我就想,這次要不你辭了虎賁營的軍職,我們和公公一起去北境吧。”
“你想去北境?”
“嗯。”
“為何?”
裴笙撇撇嘴:“就是想去啊,哪來這麼多原因?”
雲籌沉默良久,忽然認真的看著她,說道:“笙笙,我們逃不開的。”
“嗯?”
雲籌嘆了一聲:“我們本就身處這個亂局之中,逃不掉的,就算去了北境,該面對的,終究是要面對。”
裴笙垂眸低聲道:“可我不想面對這些。”
雲籌聞言,默了默,輕聲道:“笙笙,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裴笙抿了抿唇:“我不是擔心這個。”
他頷首:“我知道,你放心,我和父親都不會讓裴家出事。”
裴笙皺眉強調:“不只是裴家,還有雲家和你,也不可以出事。”
雲籌怔怔的看著她良久,倏然笑了:“你在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