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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從未停歇過的猜測質疑,幾個月前榮王逼宮也曾命人散播此事,更是加重了事態,如今青陽長公主當眾控訴揭開此事,雖然看著像是瘋話,可卻也不是空穴來風,她說的有根據,且早有謠傳,如今便是等同於坐實了,皇帝為了剷除功臣,通敵叛國,並以此構陷慶王府,致使當年北境慘敗,數十萬軍民慘死,也隕落了兩位王爺,數十個大小將領,讓鎮守秦國北境百年的慶王府就此蒙冤湮滅……
這件事,足以讓整個秦國沸騰譁變。
此事剛出沒多久,暨城上下全都知道了,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此事,禁軍亦是人心不穩,朝堂也因此亂了。
趙鼎的帝王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傅悅聽到蒙箏傳回來的消息,卻不知為何十分平靜,瞧不出喜怒哀樂。
楚胤原本在書房,現下得知消息,也停下手頭上的事情過來了。
見她神色平靜的坐在屋裡,無悲無喜,走了過來在她身側,十分自然的彎下腰來,摟著她輕聲道:“今日天氣挺好,出了太陽,我帶你出去走走?”
傅悅抬頭,唇角微扯:“你不忙麼?”
“不是什麼急事,可以不用管。”
傅悅莞爾:“好吧,我們出去走走。”
楚胤這才讓清沅給她多加兩件衣裳,做好了保暖,才牽著她出門。
說是走走,可倆人坐的是馬車,馬車穿過街巷,外面嘈雜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的穿透馬車的車壁,被裡面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傅悅聽著,神色依舊淡淡,似乎並沒有因為此事多歡喜,楚胤卻知道,她並非不高興,只是心情複雜難以言表,所以,什麼也沒說。
馬車就這麼慢悠悠的穿街走巷,一直沒有停下。
聶禹槊第一時間得知此事的時候,是有些意外的。
葉霜芾和他一樣,意外也高興,畢竟經此一事,這樁案子會被翻過來是毋庸置疑的,皆是,所有涉案的人全都得還清白,這是她這麼多年做夢都想要的結果,可還有些疑惑:“這青陽長公主為何要這麼做?”
沒道理啊。
聶禹槊低聲道:“應該是臻兒。”
他其實不知道傅悅做了什麼,可卻很肯定,是她做的。
“蘭臻?”葉霜芾挑眉,隨即瞭然笑了:“確實像她的手筆。”
聶禹槊淡笑不語,望著前面正在自己玩耍的聶允顥,眉目晦澀。
他很高興,可心裡也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言說這份心情。
葉霜芾一樣心情複雜,所以沒有寬慰他什麼,只無聲的牽起了他的手,聶禹槊一愣,側眸看她,四目相對,旋即,一起緩緩笑開,他嘆了一聲,將她輕輕摟進懷中。
……
與此同時,安國公府。
裴笙親自己端著一杯參茶,走到雲籌的書房門口,正好撞上從裡面出來的人,是雲籌的手下,慕申。
慕申一見她,忙恭敬行禮:“四少夫人。”
裴笙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慕申才離去。
裴笙有些納悶,剛才她仿佛感覺慕申和平日有些不同。
微微蹙眉一陣,她才晃了晃腦袋,抬步走了進去,看到雲籌正坐在桌案後面,手裡拿著那把匕首,微微垂著頭,眼眸也是低垂,神色頗為怪異。
她一時間沒在意,一邊走向他一邊道:“剛才看到慕申出去,神色有些奇怪,是出了什麼事了麼?”
雲籌方才似乎是在出神,聽到她的聲音,忙回過神來,狀若無事一般放下匕首,抬頭看她。
“沒事,你怎麼來了?”
“二嫂說還有些庶務要處理,就帶著倆孩子回去了,我……”裴笙自顧的說著,不經意的抬眸一看他,當即愣住:“你剛才哭了麼?”
雲籌一怔:“什麼?”
裴笙湊近一點,盯著他的眼睛不解道:“你啊,眼睛怎麼紅了?還有眼淚在裡面。”
雲籌一時有點慌,不知道如何解釋。
裴笙慎重起來:“是出什麼事了麼?剛才慕申說了什麼,感覺他出去的時候也是奇奇怪怪的。”
雲籌頷首:“是出了點事。”
“嗯?”
雲籌語調低沉平緩:“就在不久前,青陽長公主跪在宮門前,將當年慶王府叛國到底案子內幕抖了出來,如今已經人盡皆知了。”
裴笙一驚:“什麼?”
她很不可思議:“那是不是說,慶王府的冤屈已經被人盡皆知了。”
“是這樣。”
裴笙當即喜不自勝,眉梢揚起,笑道:“那太好了,若是能翻開這件案子,洗清他們的冤屈,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你都不知道,這些年父親總是對此事耿耿於懷,他若是知道,定然高興極了。”
雲籌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高興就好,他也很高興,高興的想哭。
裴笙高興的心情還沒過去,就納悶起來:“不過話說回來,為何是青陽長公主將此事抖出來?內幕又是什麼?”
她雖然一直相信父親說的慶王府是蒙冤的,可具體的情況,從來沒有人和她說,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雲籌依舊說的很平靜:“此事當年是陛下為了剷除慶王府,命沈家勾結北梁構陷慶王府,如今沈家出事,青陽長公主求告無門,所以在宮門口發起了瘋,將此事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