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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箏看完,當即推測道:“公主,會不會是有人替換了謝國公給謝大公子的傳書?”
傅悅道:“可是這是謝世伯的字跡,何況,謝家傳遞消息有自己的一套方式,可以辨明真假的,你瞧那上面的暗記,這可不是能隨便就能弄虛作假的。”
“那……”
傅悅有些等不及的道:“先去謝家搞清楚,走吧。”
“是。”
出門口的時候,馬車已經備好,上了馬車過了小半個時辰後,終於到了謝府外面。
如今謝家已經閉門謝客,除了幾家極為相熟的人和宮裡來的太子和宜川公主,皆誰也不放進去,傅悅來了,卻是不用稟報就能進去的。
傅悅一到,好死不死的又撞上了一出大戲。
正明堂門口,又是一場對峙,卻是謝家一眾人和謝夫人對峙,或者說,在逼迫謝夫人。
傅悅遠遠的,就聽到那位謝家二爺咄咄逼人的話:“大嫂,已經這麼多日了,你一直不讓我們見大哥,怕是意圖不軌的是你吧,如今大哥病重,你遮掩了這麼久不讓我們見他,也不知是真的病著還是已經……如今大侄子又已經亡故,你卻把持著家裡的大權不肯交讓,如此牝雞司晨成何體統?”
謝夫人昂首挺胸堅定不屈的站在門口,對著謝永恆冷笑:“體統?簡直可笑,如今國公不過病了,人還活著呢,你們一個個卻日**著我放權,想要奪走國公之位,在這裡欺負我一個婦人,像你這喪盡天良狼心狗肺之輩也知道何為體統?何況,就算國公沒了,蘊兒也沒了,謝氏嫡脈還沒有斷子絕孫,我孫子還活著呢,再怎麼著,謝家的爵位還輪不到你沾染!”
謝永恆一噎,一時沒有說話,倒是他身後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擺著架勢大義凜然的道:“大夫人這話可就強詞奪理了,那十公主出了事,孩子尚不知能否安然降生,你怎可將我們謝家的家業寄托在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身上,謝家不可一日無主,國公既病了,我們也不是非得讓二爺承襲爵位,不過如今謝家亂作一團,總得有個人主持大局,您卻把持著大權不肯交託,這也不像話啊。”
謝夫人冷著臉道:“八叔此言差矣,國公還在呢,謝家如何就無主了?您這話可就是在詛咒國公了,何況,謝家今日之亂不過是你們自己折騰出來的,既如此,想要平定亂局,你們自己消停便罷了,與是否有人主持大局有何干係?您何必以此來為難我一個婦人?”
那老者頓時氣結,憋了半天,怒沖沖的指責道:“你……簡直目無尊長!”
謝夫人一向性格溫和,今日也是被逼的受不了了,語氣竟是尖銳又譏諷,與平日裡的端莊溫厚天差地別:“八叔自己為老不尊,讓我如何尊重於您,我若沒記錯,您已經八十多了,早就已經退出家族族會頤養天年了吧?何必這把年紀了還來淌這趟混水弄得晚節不保呢?老二將您請來,也真是煞費苦心了,只是這麼些年,國公待您可謂一向敬重有加,不管您以前如何,他對您這個長輩都是敬重的,不知您今日為何要幫著這些人這般來害他?”
那老頭子氣得吹鬍子瞪眼:“你……老夫這是為了謝家,你怎可……”
謝夫人哼笑:“為了謝家?笑話,您這一生何曾真的為了謝家打算過?難不成人老了竟醒悟過來了?八叔為了什麼,侄兒媳婦我倒也是知道的,不過是有人許了好處讓您家裡那幾個不爭氣的有條出路罷了,何必說的這般大義凜然?”
謝夫人也是厲害,那老頭子這便被氣暈了,頓時場面就亂了。
傅悅倒是知道這位被謝夫人稱為八叔的老頭子的,是謝國公的叔父,卻是庶出的堂叔,只是父母早逝便自小被養在嫡脈,所以和謝國公的父親關係挺好,謝國公對他十分敬重,人卻是個混日子的,哪怕在謝家族會中享有一席之地,也沒什麼作為,但如今謝家老一輩中人不多了,他自然就有點威望,今日竟然被謝永恆給請來了,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老頭子昏迷後,那一撥人就開始指責謝夫人目中無人不懂尊老不懂規矩,一個個藉機口誅筆伐,謝夫人卻都不理會,只讓人把那老頭扶起來送走。
這時,方才發現了傅悅。
她一看到傅悅就走過來,那些個人隨之看來,見是傅悅,一個個臉色變了,連忙就簇擁著離開了。
正明堂前面,又恢復了平靜。
謝夫人走過來便問:“王妃怎麼來了?可是久等了?”
傅悅笑道:“不放心來看看,倒是沒有等多久,不過怕看了一齣好戲罷了。”
謝夫人有些羞愧:“又讓王妃看笑話了。”
傅悅卻不以為然,只道:“剛才夫人如此便是極好的,您是國公夫人,又大權在握,只要您態度強硬,他們怎麼逼都是枉然。”
謝夫人點了點頭:“我知道,如今已是如此,我也只能挺著腰杆行事了,如若不然,我們焉能有活路?”
丈夫重病,兒子死訊傳回,她如何能不傷心,她比誰都傷心,可也清楚的明白,她絕對不能倒下,為了謝家,也為了她尚未出世的孫兒,她都必須撐著,只要撐過這段時日,國公會好的,就算好不了了,她孫兒也要出生了,屆時,後繼有人,那些人便再無藉口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