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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暨城一切都很平靜,十公主的事情本就人人都以為是意外,所以此事的反響並沒有延續多久,謝家追查此事也是暗中進行,並未引起什麼風波,但是,也一直查不到任何結果,仿佛隨著張利的死,這件事就這麼掩蓋過去了一樣。
唯一的異常便是沉澱了兩個月的榮王又在朝堂上忙活了起來,卻並沒有和以前一樣與太子分庭抗禮針鋒相對,而是只做份內的事情,對太子也是格外的謙讓和順,讓大家都覺得怪異,可又挑不出錯出來。
而宮中皇后那裡,沒有任何動靜傳來,仿佛和以前一樣什麼都不知道,這讓傅悅心中既坦然又忐忑,坦然的是皇后沒有因此找她進宮,忐忑的是,她一直想不通她當年被下毒的事情,可又一直猶豫要不要去問皇后,現在的她,是真的不想進宮去面對。
這份平靜沒能持續多久,下旬的時候,蒙箏終於查到了十公主一案的幕後主使,隨著,謝家便亂了。
聽到蒙箏的稟報,傅悅很是吃驚:“青陽長公主?怎麼會是她?”
蒙箏糾正:“公主,現在屬下還沒有完全確定就是她,不過……八九不離十了。”
“這是何意?”
蒙箏道:“屬下原本前兩日追查到了那雪娘的下落了,不過查到時人已經死了,且死了有些時日了,是被一刀斃命的,屍首被埋在城南郊外的樹林之中,已經開始腐爛了,是被那裡的農民上山捕獵發現的,當時已經被野狗刨出,那農民打算報案,下面的人得知此事告訴了屬下,屬下便去看了,確定那就是雪娘,只是不知是什麼人做的,也不知是何時殺人埋屍的。”
“原本查到此處已經失去了線索,只是不知是有人所為還是偶然,那雪娘的埋屍地點附近的一棵樹下草叢中,藏著一塊符節,上面刻著一個沈字,屬下順著這條線索查去,查到張利的上司何留山竟是沈家安插在禁軍的人,沈家自上個月底解禁後,何留山曾數次與沈家接觸,家中亦是多了不少金銀財帛,皆出自沈家!”
傅悅聞言,順著蒙箏說的這些捋了捋,然後十分納悶:“憑著這些,嫌疑最大的不過是沈家而已,你為何能推斷此事是青陽長公主所主使?”
蒙箏道:“因為沈丞相解禁後,多次求見皇帝卻不予理會,可就在前段時間,皇帝曾見過青陽長公主。”
傅悅聞言,算是明白了。
此事不管是誰做的,都和皇帝脫不了干係,如今沈家大不如前,沈丞相當初因為幫沈嬪散布謠言中傷傅悅,被皇帝藉機勒令禁足三個月,上個月才解禁,可現在的朝堂,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任由沈家權傾朝野的時候了,三個月的時間,那些原本依附於沈家的人,大多另尋高枝莫不是直接投靠太子就是投靠榮王,要麼就是和龐家為一黨效命於皇帝,沈家現在又失了皇帝的寵信,幾乎無立足之地,如今太子和榮王都難容沈家,以後不管誰登基,他們都難以生存,唯一的辦法,就是重新挽回皇帝的心。
可沈丞相多番求見皇帝都拒見,卻見了青陽長公主,皇帝和青陽長公主並非同母所出,一直以來關係好也只是各取所需罷了,皇帝見青陽長公主,自然不可能只是敘舊,而是利用她達成目的。
正好青陽長公主一直都恨極了謝家,當年她兒子沈華的死,與謝家脫不了干係,可以說是謝家和楚王府為了阻止謝蕁被許婚給沈華聯手一起做的,她一直懷恨在心,可對楚王府做不了什麼了,對謝家也無從下手,就連謝蕁,她最難容的人,也因為裴家對謝蕁保護得太好,特別是謝蕁懷孕後,幾乎是不怎麼出門,她根本找不到機會,加上如今沈知蘭做了太子妃,她投鼠忌器,為了女兒在東宮能好過,也不敢輕易開罪謝家,所以只能忍著。
可現在沈家被打壓至此,沈知蘭在東宮據說也不好過,她便也顧不上這個,只能孤注一擲的贏得皇帝的歡心,先讓沈家重新站穩腳跟再說,所以,才這般費盡心思的對十公主下手,可也有所顧忌,才極力抹去痕跡,只是她沒想到,謝國公查不出來,卻讓楚王府查了出來。
這件事到此,也算是水落石出了。
看來,沈家也得收拾了。
之前本來打算在諸國齊聚暨城的時候,找個機會端了沈家,讓他們遺臭萬年絕無翻身之日,可那段時間事情太多,她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就沒理會,反正遲早會除掉沈家的,她也不急,可現在,沈家自尋死路!
不過,除掉沈家容易,她想要的那種機會,卻難得。
蒙箏見傅悅沉思下來後許久都沒說話,不由問:“公主,現在謝國公還在追查此事,卻毫無頭緒,可要將結果告訴他?”
傅悅沉吟道:“先讓我想想。”
“是”
傅悅囑咐道:“你也忙了幾日了,去好好休息吧。”
“屬下告退。”
傅悅思忖了一日,正打算讓人去請謝國公來楚王府的時候,謝家就出事了。
倒不是謝家出事,而是謝國公。
一大早的,謝家就有人來求見,說謝國公病倒了,且病情極為驚險,乃是卒中,請謝夫人回去主持大局,也請楚王府派個神醫去救人。
傅悅立刻讓燕無籌先一步去了謝家,而她也顧不上什麼,跟著馮蘊書一起,和謝夫人一道去了謝家,不過還好,她的療毒藥浴在月初楚胤走後就已經泡了最後一次結束了,又養了二十多天,現在出去其實也沒什麼了,上次去謝家還有些不妥,可現在已經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