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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狼正前腿微伸後腿微屈的姿勢,仿若正在匍匐前行,張嘴咧著狼牙一臉兇狠,仿佛目露凶光,格外的嚇人,是一隻狼正在緊盯目標伺機而動的樣子,兇猛彪悍,透著一股血性和狂野,皇后畫工很好,這隻狼畫的栩栩如生,躍然紙上一般。
宜川公主進來的時候,皇后已經畫得差不多了,正在收尾,捻著筆十分隨意的下筆點綴著,卻猶如點睛之筆一般,讓整幅畫愈發的惟妙惟肖。
她走過來瞧見畫上所畫的東西,馬上一天,不由笑道:“母親的畫工著實了得,這狼畫的就跟真的一樣,倒是讓女兒自嘆佛如呢。”
皇后卻提著筆淡淡一笑:“這畫雖然畫的不錯,但是到底形似神不似,和真的狼是怎麼也比不上的。”
宜川公主莞爾輕笑:“母親這就謙虛了,不過女兒有些好奇,母親仿佛一直喜歡畫狼,好似對狼格外的喜愛?”
皇后神色微怔,片刻後才頷首輕聲道:“是,一直很喜歡。”
“為何?”
皇后沒解釋。
一般女人,應該沒有哪個會喜歡狼這種兇狠的動物。
可她,卻最是喜歡。
她第一次見到狼的時候,是在慶王府。
他很喜歡馴獸,若說有什麼愛好,想必這便是其中之一了,各種野獸他都馴服過,據說在北境的時候,他馴服了不少兇猛的野獸,他剛從北境回來的那一年,西境的一個部落進獻了一隻狼給皇帝,應該說是先帝,似乎還是狼王,他喜歡,先帝就給他了,她聽說了很好奇狼王是什麼樣的,特意跟著哥哥去了慶王府看,哪怕時隔三十多年,她還記得當時所看到的情景。
那是一個巨大的鐵牢裡面,關著一個人和一隻狼,狼就是那隻狼王,而人,則是聶夙。
一人一狼在鐵牢之中緊張對峙虎視眈眈,當時鐵牢裡面已經到處灑滿了血跡,有他的,也有那隻狼的,他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出了好多道口子,身上被鮮血染紅了大半,好幾個傷口都鮮血淋漓的格外嚇人,臉上也染了不少血跡,狼狽凌亂,身上不少地方正在沁血滴血,傷得很重,而他卻恍若不知一般,手握著一條滿是倒鉤的鐵鞭蹲在那裡,伺機而動的樣子,目光狠厲的與那隻狼對視著,絲毫不見懼色,而那匹狼身上也是傷痕累累血肉翻湧,血淋淋的早已不成樣子,正目光兇狠殺氣騰騰的盯著他,不停地喘著氣,綠幽幽的眼中透著怨毒不屈,那是寧死也不討饒的血性。
可想而知,在那之前,那一人一狼想必已經經過了一場生死搏殺。
她當時看到嚇了一跳,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如此兇殘血腥的情境,可是鐵牢外守著的侍衛卻早已見怪不怪的樣子,她哥哥也是如此,不過,卻備著一個醫者在一邊,想必是等著黎民結束了給他包紮診治。
後來,那隻狼孤注一擲一般撲過來就要撕咬他,他卻好似沒有受傷一般矯健的避開,然後再度與那隻狼展開了一場搏鬥,好似他自己也是一隻狼一樣與它撕斗,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他贏了,那隻狼奄奄一息躺在那裡,目光幽幽怨毒,似然還是不願屈服,但是,卻也沒有了反擊之力。
他當時看了那隻狼一眼,眼神狠平靜,許是那隻狼沒有徹底被馴服,他沒有半分打敗了狼王的欣喜和成就,隨意的把鐵鞭丟下後,一言不發的走了出來,因為傷得重,腿上有好幾處傷口,所以走路有些不穩,卻是面不改色,顯然是絲毫不覺得痛一樣,一走出來,看到他們兄妹毫不意外,只語調溫和的問她有沒有被嚇到……
她覺得,比起鐵牢里那隻奄奄一息的狼王,他其實更像狼,那樣的勇敢無畏,那樣的滿身血性,那樣的忠貞堅定。
他是個很多面的人,唯獨他的錚錚鐵骨和滿腔血性令她最是心動和難忘。
這麼多年,她很喜歡畫狼,千姿百態的狼她都畫過,可事實上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到底在畫什麼。
不過,今日畫的這隻狼,卻不單純於此。
狼,也最為擅長隱忍和蟄伏!
皇后沒有和宜川公主解釋太多,而是忽然問:“你這個時候進來,可是外面有消息了?”
宜川公主頷首:“是,人已經抓到了,而且楚王也將他筋脈挑斷,廢了武功修為。”
“楚王如何?可有受傷?”
“只是輕傷,不過這次為了抓他,我們和楚王都折損了不少人。”
皇后點了點頭:“記得好好安葬撫恤。”
“女兒明白的,不過女兒不懂,此人既是暗龍衛衛長,我們想要對付父皇,把此人除掉就是,何必費心活捉?”
若是直接殺了,倒也不用損耗那麼多人,活捉才更費勁。
皇后鳳眸微眯,意味深長的笑著道:“我既要活的,自然是有我的用處,別忘了,他是陛下的心腹臂膀,知道的可不少呢!”
宜川公主瞭然,又問:“那現在母親打算如何處置?”
皇后思索片刻,低聲道:“讓他們注意些,別讓人死了,再尋個機會把人弄進宮裡,關在下面的密室中,先關著一段時日再說。”
宜川公主琢磨片刻,就知道皇后的用意,淡淡一笑道:“女兒知道了,會吩咐下去。”
皇后點了點頭,繼續看著畫皺眉琢磨,似乎不太滿意,執筆不放尋隙點綴,以圖盡善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