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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將領,他想要效忠的,不說是千古明君,可起碼不是昏君,而趙鼎,說他昏庸都是抬舉。
趙禩眸色暗涌,沉聲問道:“所以舅舅這麼多年,一直都在陽奉陰違?”
雲弼笑了笑:“我做了什麼,殿下其實已經都清楚了,我不為自己辯駁,只有一點,我雲弼此生,問心無愧,若說有愧,那也絕對不是對先帝和殿下。”
趙禩眯眼問:“舅舅對我就真沒有絲毫愧意?這麼多年,我把舅舅當做最信任的人,可舅舅卻和如此回報於我,你說你從未效忠過父皇,可我是你的外甥,舅舅如此待我,難道真的問心無愧?”
雲弼沒有任何遲疑的頷首:“我對殿下,也一樣問心無愧。”
趙禩面色更冷了幾分。
雲弼一臉嚴肅莊重:“那些沙場鐵血的風骨和生死與共的情義,那些浴血沙場之人所秉承的信念,先帝不懂,而殿下你也是不懂的,或許你比先帝看得長遠,也更加通透,可鑑於這麼多年我對殿下的了解,殿下其實也是一個冷血的人,眼裡容不得沙子,一旦你登基,怕是也容不下雲家了,在我看來,殿下只是趙氏的皇子,是先帝培養的繼承人,僅此而已,若說別的也不是沒有,可也只有在殿下褪去了這個身份,才是我雲弼的外甥,我這麼說,殿下可明白我的意思?”
趙禩久久沒有說話。
雲弼一身輕鬆,滿不在意的樣子:“話至此處,多說無益,殿下既然已經知道了,殿下想要如何處置就隨意吧。”
趙禩語氣微冷,咬牙問道:“舅舅可知,你所做的一切,足以讓雲家滅門?”
不管以前的事情如何,現在作為朝廷大軍的主帥,雲弼陽奉陰違,不僅沒有盡全力和楚家軍對戰,還暗中操控擾亂軍心,這次接二連三的違背他的命令不肯出兵,形同謀反,現在秦國江山還在,他還是秦國如今的實際掌權者,所以,他可以治罪雲弼,乃至於整個雲家。
雲弼點了點頭,問:“那殿下會滅我雲家麼?”
這個問題,趙禩許久沒有回答。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揚聲叫了人進來。
然後淡聲吩咐:“把安國公立刻羈押回京,軟禁在……安國公府,等本王回去再處置。”
他吩咐完,兩個手下就上前要拿下雲弼,雲弼卻自己站了起來,不等那兩個人拿他,他便給趙禩行了個禮,然後自行走向營帳門口,端這一身傲骨,可還沒出去,忽然停了下來。
他沒有回頭,卻語重心長的開口:“殿下,你的母妃是一個心懷傲氣是非分明的女子,希望你也能像她一樣,分清對錯,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說完,雲弼大手一揮,撩開帘子走了出去。
趙禩坐在那裡許久未動,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雲弼最後的那一番話。
……
雲籌剛回到暨城還不到十日,就聽聞了雲弼被押送回來的消息,罪名是延誤戰機軍情,趙禩沒打算遮掩,所以人還沒送回來,消息就快一步傳遍整個秦國,自然暨城也收到了。
不過在此之前,雲家最先收到了消息。
雲籌和雲成毅在安國公夫人這裡商談了許久,出來後,兄弟倆分開各自去忙,雲籌還沒回到笙簫院,就遇上了匆匆跑來的裴笙。
他有些意外:“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晚上才回來?”
謝蕁又懷孕了,已經五個月了,裴笙經常回去看,之前他沒回來之前,那丫頭就隔三差五回去住幾日,他回來後,她也隔梁三日回去一次,一待就是一日才回來。
裴笙臉色很凝重,拉著雲籌急急忙忙的道:“我都聽說了,父親被裕王革職治罪,已經被押送回來了,怎麼回事?裕王為何要這麼做?”
“你怎麼知道?”此事才三日不到,他們知道是因為收到了飛鴿傳書,也是今日才收到的。
裴笙道:“我……是哥哥命人傳回了消息,我恰好聽到我爹和我娘說起,這是真的麼?父親他……”
雲籌頷首:“嗯,已經在押送回來的途中了。”
裴笙急了:“為什麼啊?聽我爹說,是以延誤戰機論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籌想了想,輕聲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先回去,回去我再和你解釋。”
“哦哦。”
運籌這才牽著裴笙走向笙簫院。
回到笙簫院,雲籌譴退了伺候的人,屋裡只剩下夫妻二人。
裴笙是個急性子,拉著雲籌劈頭蓋臉就問:“到底怎麼回事啊?父親他……他好歹是裕王的舅舅,裕王怎麼會治罪他?”
雲籌斟酌了一下,簡略解釋:“這兩個月,因為楚王妃被裕王帶走,楚王方寸大亂,南境動盪,裕王派人傳令讓父親發兵趁機攻打,父親沒有理會,裕王回來後,便治罪父親了。”
“那會不會有事?父親他……”
“暫時不會,只說押解回來軟禁在府里。”
裴笙鬆了口氣:“那就好……”
雖然事情似乎有些嚴重,可是只要沒有性命之憂就好。
雲籌有些歉疚:“不過原本打算過幾日就帶你南下的,現在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