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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就有這麼個猜測,可是卻一直想不通,所以才得不到確認,聶家和祁國是沒有關係的,可為何她逃出生天后,會成為祁國最受寵的公主?
傅悅卻嗤笑一聲,譏誚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裕王殿下現在該做的,似乎也不是問這些吧,而是好好想想,我還活著,你們該怎麼除掉我這個叛臣餘孽剷除後患,或是再好好想想,該怎麼穩住你那喪失理智陷入癲狂的父皇,否則保不准什麼時候他的手掐的就是你的脖子了。”
趙禩這才想起正事,顧不得與她解釋太多,立刻眯著眼上前一步,一副逼問的樣子:“到底是誰的血養的蠱?”
傅悅輕笑起來,絲毫無懼於他那陰沉的目光:“怎麼,你想要的用養蠱人的血去救他啊?”
是了,赤蠶確實是無解,可此蠱乃是以血將養的母蠱所衍生出來的子蠱,所以對供養母蠱的血有依賴性,只要喝下這個人的血,皇帝體內暴動的赤蠶蠱就會平靜下來,它平靜了,皇帝也就不會痛苦被被控,但也只是暫時的,時間久了,一樣會再度發作,還要再喝血,如此方方面面,如同癮君子。
可對於現在的皇帝來說,這已經是救命稻草,而趙禩,也絕對不願讓皇帝這樣下去,否則紙包不住火,若傳出去,必定引起大亂。
趙禩看著她,擰眉淡淡的道:“不管父皇曾做了什麼,他都是秦國的皇帝,你這樣做未免過了,何況他發起狂來濫殺無辜,若是你所為,這些喪命在我父皇手裡的無辜性命和被你所殺有何區別?”
傅悅一臉的坦然無悔:“可是我本來就是在濫殺無辜啊。”
“你……”
傅悅又冷笑道:“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趙禩,你可不要忘了,趙鼎的皇位是怎麼來的,你們自認為高高在上,就可以生殺予奪,可當年如果沒有我父王,沒有我慶王府和楚王府鼎力相助把他扶上了皇位,他連一條狗都不如,沒有我父王一次又一次救他於危難,他都不知道怎麼死,可他恩將仇報,不僅構陷我聶家殺我父兄,還將我聶家九族屠殺殆盡,在我眼裡,他簡直連畜生都不如,你在我面前說什麼君臣之道?你不覺得可笑麼?”
趙禩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他雖然對父皇當年勾結北梁構陷慶王府的做法不贊同,可是對於慶王府的下場,卻也並沒有什麼不滿,唯獨不滿的,只有她的死。
慶王府權勢太盛,當年就連楚王府都不及慶王府的鼎盛和鋒芒,秦國上下對他的推崇和愛戴遠勝於皇族,這樣的存在,對於上位者來說,便是如鯁在喉不除不快,何況,聶夙那個人太過固執,明明並非古板的人,但是在有些事情上卻是半分不肯退讓,北境的兵權更是不容許父皇派去的人染指半分,他又是從龍最大的功臣和數次救駕的人,他的存在,是任何一個帝王所不能容的,就算是當年父皇沒有除掉,等他登基,也一樣不會留著。
這些,她又怎會明白?
傅悅面容清冷無畏的淡聲道:“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蠱不是我養的,但是,你也別想知道是誰養的,所以你也不要再費勁了,我想看的,就是那位自認為掌控一切的皇帝陛下被區區一條蠱蟲控制如同瘋子一樣活著的樣子,這對他來說,應該才是畢生最痛最恥辱的事情吧,不過你放心,他不會死那麼快,那條蟲子在他腦中,只會折磨他,卻不會傷到他,所以,你還是有父親的人,可是我的父親,可是連屍骨都沒有了……”
是啊,她的父親,早在十四年前之前,就已經連屍骨都沒了,混雜在屍山血海之中,分不清誰是誰,只得一把火化為灰燼融入蒼茫大地之中。
趙禩再問是時,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那份底氣,亦是帶著一絲祈求,語調低啞:“那你想如何……才肯罷手?”
他是真的不願看到他的父皇這般癲狂下去,何況,若是如此下去,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
秦國現在,經受不起任何動盪了。
傅悅意味深長的笑了:“你真想知道?”
“你說。”
傅悅不假思索,直接就道:“我要趙鼎當眾承認他當年所做的一切,昭告天下我聶家的冤屈,下罪己詔,哦,向我聶家和當年所有慘死的亡靈磕頭懺悔。”
趙禩臉色驟變:“這不可能。”
傅悅聳了聳肩,一臉意料之中的無辜,笑吟吟道:“我知道啊,所以只是說說而已,想讓我泄恨,這可遠遠不夠,都還不夠塞牙縫的,怎麼可能收手。”
“你……”
傅悅沒有任何顧忌的道:“所以,你想讓我罷手饒他到此為止,簡直是痴心妄想,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想要的可遠不止他的命,你們趙家,還有這秦國的江山,都是要用來為我聶家陪葬的,這一日,應該也不久了……”
看她一臉勝券在握的自信,趙禩眸光一沉,暗芒微動,卻很篤定的道:“你做不到的。”
秦國畢竟是百年江山,就算現在不穩定,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哪裡是說動就能動得了的,除非繼續惡化,可他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也不會給他們機會。
傅悅不置可否:“那就等著看啊,能不能做到,總會見分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