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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不是第一次剝葡萄皮,只是十幾年沒有做過這種事,手生了。
當年,蘭臻想要吃什麼,只要他在,都是經他手的,什麼水果皮他都剝過,連核桃都不在話下!
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的剝著葡萄皮,優雅從容,卻驚掉了周圍一眾人的下巴。
楚王竟然親自給楚王妃剝葡萄,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要不要感情那麼好?
作為一個男人,本該是女人伺候才對,何況是楚王這個身份的人,哪怕是殘了,也好歹是個王爺,身份尊貴,那雙手怎麼能是用來剝葡萄給女人吃的呢?
原本以為這夫妻倆一個腿殘一個眼瞎,湊在一起也只能是廢物利用湊合著了,沒想到兩人卻感情這麼好,瞧著楚王妃那個樣子,顯然是這種事情不是稀罕事兒,而楚王那縱容遷就的樣子,半點不像做戲。
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除了富貴尊榮和穩定安逸,可不就是一個貼心的夫君最重要嘛?相比這些,殘廢似乎沒什麼打緊的,要知道,這位楚王殿下除了殘廢之外,其他的無論是權柄地位和樣貌品性可比那些皇子好太多了……
一時間,看著這對小夫妻一個剝葡萄一個吃葡萄如此和睦默契的一幕,眾人心思百轉千回。
上面的皇帝看著,心裡很不是滋味。
楚胤和傅悅感情好,對他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對於這一幕,好些人都十分欣慰。
皇后和楚貴妃相視一眼,面上都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欣慰。
馮蘊書看著,也是笑得格外的愉悅。
傅悅吃著吃著,對於周圍隱隱傳來的議論聲不以為然,專注的吃著楚胤給她剝的葡萄,冷不防的聽見上面皇帝在問她話:“方才聽胤兒說楚王妃在學騎馬,不知道學得如何了?”
傅悅吐出了嘴裡的葡萄籽,而後扯出一張帕子擦了擦嘴和手,這才仰頭朝著皇帝的方向淺淺一笑道:“不怕陛下笑話,華珺笨拙,眼睛又看不見,所以學了好一會兒也只能保證坐在馬上摔不下來,上下馬都得要人扶著才行呢!”
說完,她還有些不好意思。
皇帝饒有意味的挑了挑眉:“哦?那是楚王妃謙虛了,王妃也說了自己眼睛不能視物,這才一會兒,能在馬上坐穩已屬不易,假以時日,定然也能策馬狂奔!”
傅悅眨了眨眼:“陛下這是在安慰華珺麼?”
皇帝一愣,而後朗聲一笑:“朕說的實話!”
傅悅眉眼彎彎:“那華珺就開心了,方才還鬱悶了好久,如今得陛下這話,華珺就又有信心了!”
皇帝笑著,似乎是心情不錯。
也只是看著心情不錯而已。
他對傅悅很不喜。
他看不太懂傅悅這個人,明明看著單純無害的,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第一次在宮宴上,她看似憑著自己的不喜拒絕了和太子的婚事,又提出選夫,之後選了楚胤,一切看似都是歪打正著,可事實上,他卻不太相信這是歪打正著的,莫名的,覺得事情不簡單,只是怎麼查都查不到任何異樣,而這段時日憑著他對傅悅的了解,這個華珺公主,絕對不像表面上那樣單純無害,只是不曉得,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看著她,莫名的,皇帝想起聶蘭臻。
那個小丫頭,聰慧的讓他很不喜,一介臣下的女兒,卻風頭蓋過他的一群公主,奪去了所有稱讚和推崇,就像楚王府和慶王府的那些兒子個個比他的兒子優秀一樣,讓他如鯁在喉不拔不快,他是帝王,他的一切,都該比任何人的都要好才對!
當然,這也包括至高無上唯我獨尊的權威,當年,南境只知楚王府,北境只知慶王府,人人皆道大秦有三王,也就是把慶王府和楚王府與他相提並論,甚至滿口稱頌南北雙王的功績,對於他這個帝王,也只是因為他是皇帝,才能有人記得他,他也備受桎梏鉗制,如今好了,慶王府湮沒,楚王府也不如當年,作為楚王的楚胤也殘廢了,如今的大秦,是他一個人的大秦。
皇帝不說話了,傅悅也沒有再開口,只低下頭去又開始吃她的葡萄。
一邊吃著她一邊道:“王爺夫君,別剝葡萄了,我要吃橘子!”
楚胤輕輕地嗯了一聲,剝好了手中的葡萄後,拿起一個橘子剝皮,動作有幾分嫻熟,神色也是很是認真。
然後,剝好了皮還一塊塊掰開放在傅悅面前。
傅悅吃了一塊,然後小臉立刻皺成一團,哇的一下就把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
楚胤立刻警惕起來:“怎麼了?”
周圍的人也都紛紛看過來,面色各異。
水果有問題?
上次傅悅在鳳儀殿喝茶聞出有毒的事情,他們可都是知道的,今天不會也……
傅悅牙齒打顫,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小臉擰巴成一團:“酸!”
楚胤:“……”
眾人:“……”
楚胤無語了好一下,才道:“酸就不吃這個了,吃點別的吧,柚子可好?”
說著,還十分有耐性的詢問她的意見。
傅悅點了點頭:“好吧!”
楚胤這才遞了個眼神給清沅,清沅會意,彎下腰來收拾傅悅面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