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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嘆息道:“楚王妃不愧是祁國公主,十分識大體,可朕還是有愧啊,祁皇把你嫁過來,就等同於將你託付給了秦國,託付給了朕,可朕有負你父皇之託,到底讓他最寶貝的閨女受委屈了,朕真是慚愧!”
傅悅眉頭輕佻,依舊淡笑著道:“陛下不必自責,父皇一直都曉得陛下的苦心,不會只因此事責怪秦國和陛下的,況且,我父皇一向明辨是非,當初那件事兒都是北梁賊人所為,陛下在這件事情中有沒有過錯和責任,我父皇都是一清二楚的,他雖然也不大高興,可從來只會怪有罪之人!”
傅悅這話似乎是在表達,祁皇知道皇帝在那件事情中並沒有責任,祁國不會因此和秦國生起隔閡,可停在趙鼎耳中,卻並非如此。
祁國那邊對當時那件事的所有真相,必是一清二楚,也知道他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所以,這筆帳,早晚都要算清楚的!
不過,哪怕知道傅悅話中夾帶的刺,他也只能當做沒有察覺,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道:“祁皇能清楚真相明辨是非最好不過了!”
傅悅似乎是心直口快似的接話道:“這是應該的,只有昏君才會不明是非牽連無辜之人,我父皇是明君,又怎麼會不分青紅皂白呢,陛下不必多慮!”
皇帝聞言,面色雖然沒什麼變化,可眼神卻倏然冰冷下來,那沒有人看見的手,緊緊地握著,皇后坐的離他還算近,自然清楚地看到他繃緊的麵皮下,似乎在咬著牙忍著什麼,皇后看著,眉眼間划過一抹冷然的笑意,不動聲色的移開了目光,似乎不想看他。
而在場的官員,聽見傅悅的話,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誰不知道當今陛下一向不辨是非,不曉得殺了多少無辜之人,可謂昏君了,可誰也不敢直接或是間接說過這樣的話,哪怕是背著皇帝在家人面前,也聲聲陛下聖明陛下寬宏,誰敢說他昏庸啊,可傅悅這話,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可以說是間接諷刺皇帝是個昏君了!
皇帝卻似乎沒有聽出傅悅的諷刺,或是根本不在意一樣,面色如常的笑著,一副唏噓嘆息又仿佛鬆了口氣一般點了點頭道:“如此,朕就放心了!”
傅悅笑而不語。
皇帝想了想,又道:“不過雖是如此,朕還是不能什麼都不做,先前朕送去楚王府的賞賜,楚王都不肯收,那些東西全都在庫房裡擱著呢,今日王妃既然來了,就全都帶回去吧,朕再賜一些珍稀寶貝,其他的也就罷了,都是些珍寶,倒也不算稀罕,可王妃身體不好,朕的庫房中有一顆上好的血玉珠,說是佩帶身上也好,放在枕邊安眠也好,對身體都大有好處,說是治百病也不誇張,且有駐顏養顏之效,乃是世間難得的至寶,朕就賜給楚王妃,當是朕聊表心意做些補償,如何?”
這話就問的很遷就了,甚至是讓人有一種皇帝低聲下氣的錯覺,倒也是難得。
大家都驚訝著,傅悅卻仿佛沒有察覺這一點,言笑晏晏的道:“陛下有賞,傅悅自然是不敢推辭!”
話都這樣說了,自然就是收下了,皇帝立刻遞了個眼神給何福,何福會意,立刻轉身退下去準備賞賜。
坐在皇帝右下方的沈貴妃這時笑道:“陛下對楚王府可真是厚愛呢,那顆血玉珠臣妾討了那麼多次陛下都不肯賜給臣妾,如今卻如此大方的給了楚王妃,臣妾都有些嫉妒了!”
皇帝淡笑著道:“楚王府乃是大秦的護國柱石,楚王功在社稷,朕如何厚愛都不為過,貴妃若是喜歡,朕命人再尋些好東西給你便是!”
最受寵的沈貴妃都求不到的東西,皇帝卻大大方方的給了楚王府,在不知情的人眼裡,確實是厚愛了。
可在場的人,大多數人都心知肚明的。
皇帝這是在極力安撫拉攏楚王府!
楚胤等人也都知道,可卻並未大叫皇帝演戲的雅興,倒是不能多言什麼。
但是,也沒有起來謝恩。
倒是傅悅,不拘小節的隨口一句謝陛下賞賜,就沒有後話了。
而皇帝,似乎也不計較。
其他人看著這一幕,都心思各異起來……
因為是冬天,晚上會很冷,越晚寒氣越重,皇帝身體也不太好,所以宮宴比以前的結束的早。
回府的路上,楚王府的馬車裡,傅悅捧著一個盒子,看著裡面拳頭大小的血玉珠,不僅成色極佳,那是自然形成的血玉,整顆珠子周圍還絲絲暗紅色的光,嘖嘖了兩聲。
楚胤睨了她一眼:“嘖什麼?”
傅悅問他:“王爺夫君說,這顆珠子賣了能得多少銀子?”
血玉一向最是稀罕寶貴,只因為極為難得,而血玉確實是對人的身體大有好處,包治百病,體弱之人佩戴也可延年益壽身體健康,所以不曉得多少人求這個東西,大多數都只是一小塊或是玉佩玉珠什麼的,可這個血玉珠,有拳頭大小,怕是世上找不到幾個,皇帝竟然有這麼個好東西,還捨得賞賜給楚王府,當真是意想不到。
聞言,楚胤忍不住笑問:“怎麼,臻兒打算賣掉?”
“先看看行情!”
楚胤很中肯實在:“此乃無價之寶,你想定多少價就能賣多少!”
這顆珠子是百年前征戰天下時第一人慶王聶彧意外得到的,可最後卻成了宮裡的東西,百年來一直放在皇宮裡,因為對身體有好處,前面幾位帝王都很是喜愛,一直沒有賞賜過人,今日皇帝會把這個玩意兒給傅悅,楚胤也是有些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