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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悅抱著這孩子,頓時覺得比自己有孩子還高興。
這才是真正的聶家的血脈傳承。
終究,聶家沒有血脈斷絕,父王他們在天有靈,定然也有所慰藉。
逗了一下聶允顥後,顧不上多問別的,傅悅急忙讓人去收拾院落給葉霜芾母子住下,備水洗去一身風塵勞頓,又吩咐人準備了膳食,一起坐在桌邊吃飯的事,已經是一個時辰後。
“我剛才已經命人送了消息去不歸門,讓不歸門的人把消息傳去給哥哥讓他立刻回來,哥哥自從去找你以後,就行蹤不定,只有不歸門的人能找得到,也不知道幾時才能送到他手裡讓他回來,不過你們先安心住在這裡,什麼都不要擔心,有我呢。”
葉霜芾神色有些奇怪,卻沒有應聲說什麼。
“霜芾姐姐,你……不想見到哥哥麼?”
葉霜芾也不是扭捏之人,直接就說出了心裡的想法:“蘭臻,我實話跟你說,我其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傅悅愣住。
葉霜芾黯然垂眸,神色間似乎有些難堪:“當初他還是燕不歸的時候,我尚且覺得羞愧,知道他是聶禹槊的時候,我便無地自容,不知道如何面對,才選擇了離開,畢竟,我曾經在那樣的地方待了那麼多年啊……”
傅悅蹙起了眉頭:“那又怎麼樣?”
葉霜芾看著她。
傅悅神色頗為凌厲,卻又十分無奈:“霜芾姐姐,你以前是多麼自信的一個人啊,就如同一匹桀驁不馴的小野馬一樣,張揚恣意,自卑這種情緒和念頭,其實不該出現在你身上,葉家四姑娘的傲骨和血性,你都忘了麼?”
葉霜芾苦笑:“可是蘭臻,我終究還是活成了我曾經最厭惡的那種惡人。”
她曾經的驕傲,在隨著家中女眷姐妹一道被沒入官妓營的時候,就已經被磨損殆盡,哪怕在裡面,她並未曾受辱,因為那些人還來不及羞辱她,她就隨著母親他們一起選擇了了斷自己,可對她來說,那是奇恥大辱,這一生都揮之不去的噩夢,而這麼多年來,她心甘情願的待在花好月圓,可是沒有人知道,那個地方那樣的身份,她有多厭惡反感,只是,身不由己罷了。
而聶禹槊,是從小和她青梅竹馬看著她過去和現在的人,看過她過去熾烈驕傲的性格,也看著她這麼多年在青樓里的一切,那是她最愛的男人啊,她如何能面對得了?
傅悅放下筷子坐穩,定定的看著她,神色間帶著幾分凌厲:“你最討厭的是什麼?是倚門賣笑,是人盡可夫,可是你先告訴我,你是麼?”
葉霜芾想都沒想就立刻否認:“自然不是!”
她在花好月圓待了這麼多年,從來賣藝不賣身,她有自己的傲骨,也從來不會自輕自賤,這是她對自己僅剩的唯一的原則,她寧死也不會作踐自己。
當年便是不願作踐自己,辱沒葉家門楣,葉家女眷才全部自殺了結寧死不屈,她為了報仇也為了報恩才回到秦國在花好月圓留駐,因為也只有那種地方,才是打探消息和窺探秦國朝堂動靜的好地方,不會輕易被人懷疑和追查。
可即便如此,她也一直不曾做不該做的,也幸得祁國那邊從不曾要求她做這些。
可女人的心不都如此麼?總是害怕自己的一點點不堪,成為兩個人之間的鴻溝,所以這麼久以來,她明知道他一直在找,卻從來不敢出現,只是因為怕面對,怕他會嫌棄。
傅悅嘆了一聲:“既然不是,那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別說你這麼多年出淤泥而不染,就算有過什麼,在哥哥的心裡,只要你是葉霜芾,是輕歌,是他所愛的女人,過去的一切全都不重要,我們都是九死一生活下來的人,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其他的都不重要,你明白麼?”
葉霜芾抿著唇沒有說話,卻已經聽得進去了。
傅悅又道:“其實你自己都明白的,只是太愛哥哥了,患得患失,才會這般鑽牛角尖心生彷徨,可其實真的沒有必要,在哥哥心中,不管你是什麼樣的,都是他心頭摯愛,所以,別亂想了,在這裡好好等著他回來,很快的。”
葉霜芾還能說什麼,只得點了點頭,繼續吃東西。
一邊的聶允顥肉墩墩的坐在那,看看自己的娘親,再看看傅悅,一臉懵逼,然後她們不說話了,他就是收回目光,抓著小肉手揪啊揪,咯咯笑著。
傅悅伸手摸了摸那小肉臉,笑的十分歡喜:“顥兒長得那麼像哥哥和父王,等哥哥回來瞧見,不知道多高興呢,父王在天有靈看到,一定也是得意得很。”
指不定還跟娘親嘚瑟呢,瞧,兒子像我,孫子也隨了我……
不說剛才那些話,葉霜芾倒是笑了起來,看著自己的兒子道:“是很像,明明是我生出來的,卻是沒有半分我的影子,長得太偏心了。”
第59章
聽見葉霜芾這有些鬱悶的話,傅悅瞧著聶允顥的那張和自家父王小哥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臉,啞然失笑。
也難怪葉霜芾鬱悶,要是她十月懷胎生下個孩子,結果和自己一點都不想,全隨了父親,她估計會懷疑人生抑鬱而終……
不過,哥哥應該會開心壞了吧,不僅心愛的人回來了,還生了個和他如此相似的兒子,只是,葉霜芾這一年多在外,懷孕生子都是自己一個人,怕也會心疼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