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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月亮啊!”蘇斂忽然振臂大呼。
“你不要給我調轉話題!”顧歧怒道,他提扇剛要敲到蘇斂頭頂,蘇斂已經呲溜一下跑了出去,她跑到房屋稀疏處,仰頭眺望著銀盤似的皓月,望著望著,她覺得眼睛有點酸脹。
“詹平在海上,應該跟我看著一樣的月亮吧......”她喃喃道:“不,他看的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顧歧朝天翻目,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算是對那件春水東流不復返的衣裳表示哀悼,忽然,他眸光一閃,看見一個人。
秦韞與敲梆的老頭並肩而走,兩廂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中秋節不團圓還要在街頭遊蕩的除了他們倆也沒誰了,結伴走了一路,在拐角處告別後,轉眼就看見了蘇斂。
無巧不成書,這是緣分嗎?
秦韞心底浮上來這幾個字,暖洋洋的,腿卻已經搶先一步邁出去。
“蘇大夫。”他喊道:“又見面了。”
蘇斂一愣,轉過面向來,她眨巴眨巴眼,神思飛轉,微有恍然:“是你啊。”頓了頓她警惕道:“你怎麼知道我姓蘇?”
秦韞有些尷尬,不好意思說著意打聽過,不過其實以杏林堂在街坊里的名聲,要打聽也不是什麼難事,他撓了撓後腦勺道:“這不重要吧,你若覺得不公平,我告訴你我叫什麼就是了,我叫秦韞。”
蘇斂似乎此刻並不想追究,她打量了一番秦韞的模樣,問道:“你不回家麼?”
她的敵意遠沒有前幾次強烈,秦韞微微鬆了口氣,拍了拍腰間佩刀:“輪到我執勤,這不是在巡街麼?”
“那你也怪倒霉的。”蘇斂扭過臉去略帶惋惜道:“大家都團圓,一個人在街上吹冷風。”
“嘿。”秦韞笑了起來:“我孤家寡人的,也沒處團圓,巡巡街還比一個人待在巡捕房裡充實。”默了半刻,他耳根有點紅,輕聲道:“你呢?”
“我什麼?”蘇斂道:“如你所見,變成喪家之犬了。”她歪著頭像是想起了什麼,撇嘴道:“我要真和慕容家有關係,也不會變得無家可歸,你說是吧?秦捕快。”
她委實還記著仇,秦韞眼底閃過痛惜愧疚之色,低聲道:“對不住,上次在百歌樓,我實在弄不清狀況,便沒有出手搭救。”
蘇斂敷衍的擺擺手:“算了,過去的事無需提,祝你中秋快樂,飛黃騰達,沒什麼事我走了。”她旋身。
“蘇大夫!”秦韞忽然喊道,他伸手搭上蘇斂的肩,凝眸道:“更深露重,夜行危險,你若是一個人,不如——”
“你哪隻眼睛看到她是一個人?”一人涼颼颼的打斷了他的話,摺扇合攏,帶著風劈下來,硬生生將秦韞隔開,顧歧一邊嘴角上挑,卻半點笑意也無,眼神光冷的像是能飛出冰凌。
“秦捕快。”他頃刻間像是變回了顧歧該有的樣子,似笑非笑道:“你有跟她閒聊的功夫一條街都巡完了,更深露重,還是趕緊去巡捕房睡覺吧。”
作者有話要說:您的好友 顧·戰鬥機·護食·歧上線。
秦韞:......好像被針對了,
現言在填:誰說竹馬不敵天降
古言求預收:要命沒有,要朕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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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V一更
秦韞茫然的眨了眨眼:“閣下是?”
顧歧哼了一聲, 昂起下頜, 滿臉倨傲的寫著“你不配知道”, 秦韞看了他片刻無果,只能寄希望於蘇斂:“蘇大夫, 這位......是你的朋友?”
蘇斂嗤笑:“你問他啊!”
這兩人之間縈繞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氛圍, 說曖昧又好像劍拔弩張, 說敵對吧卻又仿佛很親密,秦韞猶豫再三, 決定不去觸這位玉面公子的霉頭, 偏也夠不著蘇斂, 只能微微拔高了音調道:“蘇大夫, 過了今天我就不當捕快了,支會你一聲。”
“為什麼?”蘇斂微微一怔, 忍不住回頭, 對上了秦韞發亮的眼睛。
“衙司勾結,不能上行下效, 秦某不能為民做主,是為瀆職,秦某慚愧,所以......”
“你打算另謀高就?”
“恩。”秦韞鄭重的點了點頭。
蘇斂咬唇, 她忍不住想,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
那天秦韞也並非是全然見死不救,也許有苦衷呢?她心裡過不去的坎稍稍平復了些,淺笑道:“也罷, 那祝你好運。”
秦韞含笑道:“那有緣再會,蘇斂。”
他說完這些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個埋藏已久心愿,滿足的微笑著離去。
蘇斂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正冥想著,耳畔猛地傳出一聲極是煞風景的冷笑。
“自古修身齊家治國有序,家不平何以平天下。”顧歧用扇子敲著手肘,充滿了譏誚:“捕快都當不好給他個元帥他就能當好了?做夢也不是這麼做的。”
蘇斂瞪眼:“有志向總比沒志向好,我就覺得秦捕快是個能成大器的。”
顧歧斜眼:“所謂井底之蛙所見略同。”
蘇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