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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幾乎碰上了鼻尖,一時間呼吸交融,那種清苦卻芬芳的味道像一根長長的絨線,穿進了顧歧的腦髓,擾亂了他的心跳。
他腦袋裡閃過一瞬間的空白,在那種熟悉的酥麻感爬上尾椎骨之前,伸手推了一下蘇斂道:“說話就說話,離那麼近做什麼?”他胡亂的理了一下衣襟,目光游弋:“慕容卓被指了婚,跟喬侍郎家聯了姻,我也沒有料到這個。”
“所以呢?”蘇斂說。
顧歧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他知道自己令蘇斂失望了,辜負了她的拳拳期待,打心底里生出幾分無措,生怕蘇斂追問,糾纏,怕她露出更加難過的神情。
“我懂了。”蘇斂從一旁抽出一根清水蘿蔔,“咔擦”一口啃下去,泄憤似的冷笑:“他背景更硬了,更難搞了是不是?”
顧歧詫異的回望她,看她指點江山似的揮舞著那根蘿蔔,躍躍欲試:“幸虧我進宮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你洗了沒?”顧歧的表情有點扭曲。
“沒有。”
“不洗你就吃!”顧歧對她的嫌棄溢於言表,劈手奪過那根蘿蔔:“蘇斂你給我聽好了,你現在進了太醫院,行,我不會再把你怎麼樣,但是——”他說著說著,覺得這語氣不大合理,斟酌了少傾,改口道:“如果出了什麼事,記得去紫宸殿找我,找昇平也可以,聽明白了嗎?”
“你把蘿蔔還我我就聽明白了。”蘇斂伸手。
顧歧:“你——”
到底誰求著誰啊?
“你別說,皇宮裡的蘿蔔都比外面的脆。”蘇斂抱著那根大蘿蔔啃的不亦樂乎:“七殿下,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脾胃那麼金貴了,就是被慣的。”
顧歧:“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兩個人出了御膳房,天邊有微光升起,居然已經是拂曉了,蘇斂打了個呵欠,揮了揮袖子道別:“七殿下,你如果身體有什麼不爽快記得來找我,不要跟我客氣,我先回太醫院啦。”她晃晃悠悠走了兩步,忽然費解:“我好像忘了什麼事......”
顧歧站在原地沒動,一直目送著她,看她撓頭又撓頭,將一頭秀髮撓的亂糟糟的,驟然間跳腳:“啊呀我把秦韞給忘了!!!!”
她咋咋呼呼蹦出秦韞的名字,顧歧抱臂發出一聲由衷的冷笑,看蘇斂“蹬蹬蹬”原路跑回來,昂首道:“花鯉渡橋怎麼走?”
“我覺得秦侍衛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在花鯉渡橋等一個晚上。”顧歧口氣涼薄的說。
“萬一呢?”蘇斂說。
“萬一也輪不到你去。”顧歧說:“你回太醫院吧,我讓昇平去看看。”
“哦,那你記得讓昇平公公幫我解釋!”蘇斂說:“我不是不想去!”
“我知道。”顧歧綻開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你不是不想去,你只是,忘了。”
“對對對,忘了。”蘇斂說:“那我走了啊!”
她火急火燎的又跑了,直到跑沒影了顧歧才轉身,他揚起唇角,看起來心情不錯。
“昇平公公?”他說:“公公就公公吧。”
作者有話要說:昇平: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顧歧:輪到我發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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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撒完了,該走劇情了【】
像是過了個假國慶,改論文投論文,頭髮一掉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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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蘇斂回到太醫院, 爭分奪秒的在草蓆上小憩了片刻, 搶在眾人都抵達之前將鋪蓋收拾妥當。
太醫院慣常有個早課, 眾人陸陸續續入座,專心致志的聽李院判講書, 蘇斂頭昏腦漲的坐在末處, 提著筆也不知所謂, 李同芳卷著書巡視過來,不輕不重的在她腦袋頂上扣了一下。
“清早瞌睡, 昨天晚上做賊去了?”
蘇斂猛地坐直, 躁紅了臉道:“我錯了。”
李同芳的眼神意味深長, 他慢慢的轉頭, 只看見自家侄子搖頭晃腦的背影,輕輕嘆了一聲, 也沒有多加苛責:“你去用涼水洗把臉清醒清醒。”
蘇斂順從的點點頭, 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去打水洗臉,清晨的水冰涼, 她洗的兩頰微紅,抬起濕漉漉的臉,她看見一個老太監帶著幾個小太監走進了太醫院。
那太監轉頭看她,渾濁的眼神說不清是傲慢還是鄙視, 蘇斂有點發蒙的和他對視了片刻, 模模糊糊的想我是不是應該給他行禮?是要跪下嗎?不太對吧.......而且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公公早啊!我這就給您叫人去!”她靈機一動,拔腿就跑。
“不用。”那太監幽聲說,他往裡走了兩步, 輕輕咳了一聲:“李院判。”
“靳貴公公!”李同芳撣了撣袖子走出,頷首恭敬道:“您怎麼來了?”
“這丫頭是新來的?”靳貴睨了一眼蘇斂道:“一點兒規矩都不懂,你們太醫院是活倒回去了。”
“靳貴公公別跟她一般見識。”李同芳朝蘇斂遞了個眼色,示意她走開,隨後委婉道:“您今兒個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