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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去驛站雇了車馬,趕往江邊。
在馬車上,小乞丐還在哭,蘇斂數著顧歧翻白眼的次數,估摸著他要說話了,抬手一把捂住他的嘴,搶先道:“你別哭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乞丐:“我不知道咋說!嗚嗚嗚嗚......”
蘇斂感覺姓顧的倒吸了一口氣,儼然是發動攻擊的前兆,趕忙道:“那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西。”小乞丐說:“我爹沒錢把我姐姐賣了,他打我罵我,我逃出來想去找姐姐,但是他們告訴我姐姐要沒了嗚嗚嗚嗚。”
說的還算明白,蘇斂鬆了口氣,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頭,轉眸瞪著顧歧,意思是出門在外,不許懟人,憋著!
顧歧微微眯眼,忽的在她掌心裡啄了一下。
蘇斂猛地撤掌:“!!!”
顧歧這招屢試不爽,他看起來有些得意,卻也沒多言,只是撩開小簾看著外頭的景色。
江水環繞著這座小城,眼下似乎是汛期,遠遠的可見江潮湧動,白浪拍岸,甚為壯觀。
“他們在那邊!!”小西忽然止住了哭泣,撩開門帘大呼。
開闊的江岸邊,烏壓壓圍著一群人,他們對著滾滾浪潮敲鑼打鼓,彩綢舞動,猶如在慶祝一個盛典,一旁用木頭和磚石砌起一個高台,高台上堆著一塊巨石,巨石有鐵鏈環繞,鐵鏈另一端拴在一個少女的腳踝上。
這場景喜慶中透著濃濃的詭異。
樂聲轉往高潮,這高潮便是宣告著另一項儀式的開始,小西急紅了眼,顧歧喝停馬車,一指小乞丐對蘇斂道:“你看好她!”說罷縱身越下馬車,飛奔而去。
“祭——江——”樂聲與人聲持續鼎沸,一老者對天振臂高呼,聲音迴蕩,便有三個男人沿著梯子爬上高台,來到那少女跟前。
“轟”一聲,巨石墮入江中,鐵鏈迅速的滑動,發出“刷拉拉”的聲響,那少女尚來不及尖叫,便被猛地拖了下去。
“嘩啦”濺起雪白的浪花,最終打著旋湮滅。
眾人皆是舒一口氣,露出了暢快的表情。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煙色的影子閃電般掠過,他飛快的脫下了紗制的罩袍,足下一蹬,如一支離弦之箭般一個猛子扎入江中。
“什麼人!”那老者只覺得老眼昏花,茫然在原地轉了小半圈,最終對著空闊的江面張望。
“師爺,許是投江自盡的。”有人道:“要救嗎?”
“罷了。”那師爺擺手道:“這江水漲的,下去救人跟找死有什麼區別?權當白送一個人給水神公,希望能多太平些時日。”他拍了拍手道:“事兒成了,回去跟縣令大人討賞。”
一群人大喜過望,高高低低的吆喝,絲毫看不出剛剛斷送了一條人命,沒走兩步,一個黑色的影子撲上來,將那師爺撞得一屁股朝後跌倒,半天爬不起來。
“哎喲我的腰啊!”老者連聲呻;吟:“哪裡來的小崽子!造反了喲!!”
“你還我姐姐!”小西尖叫,舉著拳頭要去捶打:“你們這群壞人!!你們害死我姐姐!!!你們會有報應的!!!”
“師爺師爺!”一群人手忙腳亂的取扶那老頭:“我們替您教訓他!”說完,一人揪住小西的後頸,便要甩他耳光。
他剛一抬手,遠遠的一個東西砸過來,“噗”一聲悶響砸在他肩頭,竟然黏住了,那男人愣怔了片刻,發出殺豬似的嚎叫。
小西嚇得連連退開,被蘇斂一把拉到身邊,眼看著那男人顫巍巍的握住身上那個其貌不揚的布包,“噗嗤”一聲從身上拔下來,上頭竟然密密麻麻扎滿了針。
“嘶”在場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最毒婦人心啊。”小西訥訥的感慨。
“怎麼說話呢,我還是少女好不好。”蘇斂搭著她的肩,警惕的看著遠處那群虎視眈眈的刁民:“再說了,對付這群刁民,這都算是溫柔的了。”
“我姐姐......”
“顧歧會拼了命的救她的。”蘇斂說,她望了一眼滾滾江水,如萬馬奔騰,心裡著實擔憂,那少女被綁縛了巨石,又纏有鎖鏈,顧歧真的能救她嗎?若是救不了,把自己也搭進去怎麼辦?
“把這兩個刁民都綁了祭江!”那師爺終於被扶了起來,厲聲大叫。
“他們過來了!”小西大叫。“
蘇斂道:“莫怕。”邊將小西往身後一拉,冷冷一笑:“大膽!”
她一聲吒喝,竟是像模像樣,那群人被她唬住,原地駐足,蘇斂道:“竟敢說我是刁民!你們一個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那師爺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是個有主意的,被人攙扶著走上前來,虛虛一笑:“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你還不配知道!”蘇斂道:“我要見你們知縣老爺!”
那師爺道:“我家知縣老爺正在縣衙辦公,不在此處,不若姑娘先透露透露,也好代為轉達。”
蘇斂猶豫了一下,挑眉道:“我姓慕容!”
“慕容?”那師爺一怔。
蘇斂心裡焦灼的想,姓顧的怎麼還不上來,別真是出了什麼事吧,不知道慕容泰安的名號能唬人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