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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嬪聽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小聲道:“那......會怎麼樣?”
“會成癮的。”顧闖輕描淡寫:“所以才吸金,才值錢。”
“除了上癮呢?”
“你今天怎麼那麼多問題?”顧闖略有不耐:“之前贛縣流民圍城的事你可還記得?那群人都是吸食狐仙草的老人了,後來趕上饑荒,期間沒東西吃,人沒力氣啊,全靠狐仙草吊著。”
焦嬪縮了縮脖子,驚叫道:“竟會落到那種地步?!”
“可不是嘛。”顧闖搖頭。
“那這東西其實是毒藥啊!”焦嬪說:“怎麼還會泛濫成災呢?”
“婦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顧闖譏諷道:“這東西短期內看不出弊端,容易被忽略,再者又能牟取暴利,當權者怎麼會放過這條生財之道呢?必然是加以遮掩。”
“闖兒,你可真是聰慧。”焦嬪想了又想,吃驚又歡喜:“連這種關竅都能想明白,你的那些哥哥弟弟都還蒙在谷里呢!”
“那是自然。”顧闖哼道。
“依照本宮來看,你才是最適合當太子的人選。”焦嬪竊喜道:“那榮王算什麼呀?老七算什麼呀!給你提鞋都不配!”
“父皇看不到我。”顧闖低聲說:“因為他們站得太高了,擋著我了,等到我一個一個將他們都折斷,看誰還能妨礙我一展身手。”
幾日後,顧闖還在夢中沾沾自喜之時,仲林便帶著禁軍包圍了他的宮殿,親自帶人進去將眼皮子都沒睜開的顧闖給架了出來。
勤政殿裡,皇帝面帶病容,神色卻冷得駭人。
除了顧歧與顧盈,還有哭哭啼啼的錦嬪在。
顧闖被人往冰冷的地面上一丟,瞬間就醒了。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人的臉,最後他發現皇帝身邊站著的人不是郎喜,而是明川。
他的心驟然間沉到了谷底,渾身都開始發抖。
殘害手足,毒害嬪妃,一樁樁一件件統統抖落出來,板上釘釘。
顧盈幾度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他的臉色蒼白極了,襯的眼眶猩紅,悲憤難抑。
顧歧按著他的肩,冷定的看著地上爛泥似的顧闖。
錦嬪哭泣之餘朝顧闖睨過來,眼神卻鋒利的像冰凌,帶著陰毒和嘲諷。
顧闖自知分辨無用,被拖出去的時候冷不丁的大笑起來,他古怪又狂傲的笑聲響徹整個殿宇,讓人一陣陣的膽寒。
顧歧陪著顧盈離開了勤政殿。
顧盈已經平靜了下來,夜晚的風將他鬢邊的頭髮吹起,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苦笑了起來。
“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七弟。”他輕輕的說。
顧歧沉默,他抬起頭眺望著天際,若有所思。
顧盈忽而回眸,皺眉道:“即便顧闖伏誅,可你和榮王之間的梁子已經結下了,你有什麼打算麼?”
“結就結吧。”顧歧淡淡道:“也不差這一個。”
“這個不一樣。”顧盈說:“從前榮王也許不至於要你的性命——”
顧歧看起來沒什麼表情,有些心不在焉。
“你不要不當一回事。”顧盈說:“而且我總有一種預感,這些事都沒有結束。”
“顧闖笑得太難聽了。”顧盈用扇子敲了敲手臂:“讓人不舒服。”
“七弟,你聽我說。”顧盈猛地抬手抓住了顧歧,沉聲說:“那天在濟川,有個殺手說了一句話,不知道你還記得不記得。”
“什麼?”
“他說,末日即至,周朝將亡。”
“危言聳聽。”顧歧冷冷道:“但凡想造反的人,誰不需要一個正義的口號?”
“在此之前,父皇驅逐了周朝境內的洋人。”顧歧顰眉說:“說是因為看到了一份洋人聯名簽署的文件,內容大逆不道至極,我派人明察暗訪,找到了沒燒完的底根,著意復原了一番。”
顧歧挑眉。眼神逐漸鄭重。
“那是一份紀年法,洋人記錄年份和時日的規則與我們不同,我們用的是農曆,他們的卻是西洋歷。”顧盈說:“但是兩種曆法可以通過推演進行換算。”
“然後呢?”
“洋人的曆法上記載著一日稱為末世之日,據說會洪荒倒轉,天災人禍降臨,周朝隕滅。”顧盈說:“而那天換算至中原農曆,就在明年。”
“什麼?!”顧歧吃了一驚,隨後忍不住嗤笑道:“這也太離譜了!”
“我起初也這麼覺得。”顧盈說:“父皇想來更是覺得是無稽之談,天子即受天命,須得萬古長青,怎麼能容忍這種擾亂民心,詆毀九五之尊的離經叛道之語,所以才會那般動怒。”
“我看又是顧闖搞的鬼。”顧歧說:“這邪論首尾呼應,若真出了什麼事,他大都可以推到末日之說上。”
“可是顧闖當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嗎?”顧盈捏著下巴思忖道:“焦嬪家中官階低位,朝中人大多都結交榮王,並不理會顧闖,他做的這些事必要大量的銀錢作為支持,他的錢是從何而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