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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斂吊起眼睛看他,半晌她騰出手抓住了顧歧的手腕,擱在桌子上。
顧歧:“?”
“號脈。”蘇斂含著筷子說。
她三根手指輕輕地落在腕脈上,像是觸上了心裡的一根弦,撥動,有樂聲潺潺。
顧歧目光一凝。
少女的指尖纖細,圓潤,透明的指甲下面是淡淡的粉色,在他的印象里,宮中的女人無不是豆蔻染指,艷麗繁複,肌膚成日用香粉覆蓋,以求欺霜賽雪的白皙,幾乎看不出他們本來的膚色。
如果說那些女人是雕琢彩繪的成品,那這個少女應是返璞歸真的玉胚。
蘇斂收回手道:“傷口我看看。”
顧歧下意識的與她拉開距離:“你不要得寸進尺。”
蘇斂:“我總要知道有沒有感染吧,傷口包紮完要按時換藥的。”
顧歧:“不勞煩。”
蘇斂費解的看著他,好像在脫衣服這件事上顧歧有獨特的執念,半晌她說:“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害臊的,該看的我都看過了,還怕看第二次嗎?”
顧歧耳根悄無聲息的紅了一片,他微微著惱道:“有一次還想有第二次?你這個小姑娘究竟知不知道男女大防四個字怎麼寫?”
“我要對你負責的。”蘇斂丟下飯碗認真道:“七殿下。”
昇平摸到這家偏僻客棧費了好些功夫,他怎麼也沒想到主子會選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破棧子入住。
一進客棧就看見一群小二齊聚一處,腦袋對著腦袋,竊竊私語。
昇平納悶,稍加詢問,那幾個小二滿臉促狹的朝樓上指了指,昇平便摸了過去。
剛走到門前,從屋子裡傳出一聲悠遠綿長的嬌【】息,瞬間讓昇平石化當場。
“嗯啊~~~”
“哦~~~~~”
“相公~~~~啊~~~~”
“怎麼這麼深哪——”
顧歧裸著精幹的上半身,舉臂趴在椅子背上,露出側胸壁上的那條切割傷,傷口周圍的皮膚紅腫,甚至將細細一條傷口撐得有些變形。
蘇斂對眼前這尤物似的肉體熟視無睹,像在集市上挑肉似的捏捏摁摁,幾次搞得顧歧差點發作,蘇斂摸著手下有波動感,心裡估摸著是化膿了,問樓下借了剪刀乾淨布料,又買了一壇酒,準備切開排膿。
手頭沒有麻沸散包,顧歧本人還非常的清醒,蘇斂想了又想,就想出了這麼個絕妙的餿主意。
她叫第一聲的時候顧歧差點沒從椅子上翻下去。
“你鬼叫什麼?!”顧歧耳根處的緋紅開閘似的一路蔓延到臉頰,棺材臉上難得一見的露出了驚恐扭曲的表情。
“古有關羽下棋時刮骨療毒。”蘇斂振振有詞說:“這叫轉移注意力!”
“轉移到哪裡去?!”
“你說轉移到哪裡去?”蘇斂沒好氣道:“少羅里吧嗦的,好好享受!”
“享受?聽你鬼叫?”
“什麼鬼叫,我叫的明明那麼好聽!”蘇斂大怒:“以前我家牆沒填磚之前,隔壁經常這麼叫的!”
“......”顧歧呼吸急促。
“你想像一下啊!”蘇斂耐著性子,誠懇道:“一個絕世美人,在你面前衣衫不整,玉體橫陳——”她雙臂張開,抑揚頓挫,努力渲染氣氛。
“絕世美人?”顧歧發出不屑一顧的嘲笑,把蘇大夫努力刻畫的虛擬形象一腳踢爆:“抱歉,超出我能力範圍了,況且我又不瞎。”
“哎喲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難伺候啊!”蘇斂暴躁起來,一把摁住顧歧的後頸,像個屠宰獵物的屠夫:“你愛聽不聽!疼死你拉倒!我不管我要下刀了!”
刀挑開皮膚肌理,顧歧咬了一下牙,結實的肌肉緊繃起來,下一刻,他聽到蘇斂又在輕輕的呻【吟了,時而小小的尖叫,時而低喘,少女的嗓音像一泓甘泉,清甜動人,又像某種柔軟乖巧的動物,在懷裡毫無防備的舒展開身體,等著愛撫和親熱。
手上的動作卻是截然不同的麻利和果斷。
顧歧蒙了一下,腦袋像是被浸沒在一汪滾燙的沸水裡,霧蒙蒙一片,深處藏著許多旖旎不可言說的畫面,痛楚被弱化,但是另外一種酥麻酸脹的欲望冒了頭,開始一點點的漸漸蠶食著他的防線。
烈酒清洗傷口後,蘇斂手腳利索的給他重新包紮好,對自己的手藝甚是滿意。
“好了好了。”她一邊浣手一邊說:“從現在開始每隔兩天換一次藥,你們宮裡都有太醫吧,千萬不能偷懶。”
顧歧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出這麼多汗哪?”蘇斂關切道:“要不要我讓人燒熱水伺候你洗澡啊!”
顧歧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破方法毫無用處,以後不准再拿到別人跟前顯擺了。”
門外,昇平試探性的敲響了門:“主子,你們結束了嗎?”
蘇斂坐在桌邊繼續吃她沒吃完的飯,昇平和顧歧兩人坐在另一端。
“自己人,沒事,說吧。”顧歧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似有些坐立難安,口氣勉強還說的過去。昇平聞得“自己人”三個字,又瞄了一眼主子刻意交疊遮掩的腿,心想自己大概還是出聲出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