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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一下,趙氏改口道:“楊家也沒什麼好的。”一扭頭,她道:“寶柔,姨母一定給你再找個好人家,你才出了孝,還不急,好女不愁嫁。”
蘇綠檀忙道:“老夫人,我已為方表妹‘得罪’了六皇子妃和楊家人,這吃力不討好的洋罪,誰愛受誰受去,我可是不受了!”
趙氏無話可說,生怕方寶柔跟蘇綠檀兩個在一起又惹出什麼事,再得罪了哪個,鍾延光麻煩就越來越大。
暗地裡捏了捏蘇綠檀的手,鍾延光悄然一笑,她這個小滑頭,從頭至尾吃苦頭的人,分明是方寶柔才對。
嘆了口氣,趙氏焦心道:“知道了知道了,這事不指著你了,反正也指望不上!”
想了想,趙氏還是朝鐘延光開口道:“持譽啊,娘認識的人沒你多,你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家裡有沒娶妻的小郎君。”
方寶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在蘇州怎麼說也是處處受人追捧,婉拒了好幾家意圖結親的達官貴人,怎麼到了這裡來,竟好似誰也不肯要似的,居然還要姨母這樣低聲下氣地去求問,她才能嫁出去!
她就有這麼差勁?
瞧了一眼自命不凡的方寶柔,蘇綠檀沒有說話,這回方寶柔給她吃的虧,她算是找補回來了,事已至此,她已經覺得夠了。
沒料到的是,鍾延光對趙氏道:“母親不必憂心。”
趙氏又一喜,道:“持譽有合適的人選?是哪家公子?姓甚名誰?”
“是有一個人選,不過畢竟是表妹的婚事,我做不得主。”
趙氏道:“無妨,你先說來我聽聽。”
鍾延光淡然道:“兒子早已經修書一封送往蘇州趙家,姨父應當過幾日就能收到我的書信,若他屬意准女婿,自當攜夫人趕往京城,替表妹定下親事,母親實在不必著急。”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趙氏大吃一驚,方寶柔的腦子也是嗡嗡作響,死咬著嘴唇,憋屈驚慌的說不出話來。
蘇綠檀也有些詫異,她狐疑地看了鍾延光一眼,不知他何事寫的書信送往蘇州,完全沒聽他提起過。
眼眸微斂,鍾延光道:“前幾日我便斷定表妹此事一定不成,便提前下了心思。兄妹一場,也當是我感激她以前在母親膝下盡孝的情誼了。”
方寶柔登時漱漱落淚,掐著趙氏的手臂說不出話來,趙氏也啞然一陣。
看著屋子裡的情況,蘇綠檀有些茫然,她怎麼聽著鍾延光說話有些不大對勁呢,完全不像感謝的樣子,說是蓄意報復她還覺得靠譜點!
奇了怪了,方寶柔婚事由父母做主不好嗎?即便是繼母,但爹是親的呀,這到底怎麼回事?
趙氏突然就惱火了:“持譽啊,你這事辦的不妥。你姨父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嗎?他哪裡知道什麼好不好的,他……哎!寶柔繼母更不會對她上心,你這信寄出去多久了?快快叫人去追回來啊!”
鍾延光語氣冷淡道:“有四日了吧,應當是追不回了。”
趙氏險些沒慪一口氣老血出來,方寶柔急得只知道哭,抽抽搭搭的也沒了往日的伶俐。
蘇綠檀嘟噥道:“蘇家姨父怎麼也不會害方表妹吧。”
趙氏嘖了一聲,十分無奈地揭開娘家家醜,道:“你嫁來不久不知道,你蘇家姨父嗜賭成性,他只看聘禮豐不豐厚,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如若不然,趙氏也不會一直牽掛著方寶柔的婚事了。
蘇綠檀瞭然,原來方寶柔攤上的是這麼個爹啊。
真夠倒霉的。
趙氏跺了跺腳,想指一指鍾延光,到底是把手指頭收回來了,焦急得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是趙媽媽在旁提醒道:“老夫人安心,先問問小郎君是什麼情況再說,若是良配,早些定下倒是好事。”
趙氏這才找准了主心骨道:“持譽,你給寶柔定的是哪戶人家?”
鍾延光語氣冷淡道:“母親也知道的,陸清然的表弟張瑾。”
仔細地回想了下關於張瑾的事兒,趙氏冷靜了下來,擰眉道:“他兄長我倒是略知一些,是個不錯的人,想來他也不會差。”
勾起唇角,鍾延光心道,蘇家姨父應當也是這個想法。
牽著蘇綠檀起身,鍾延光道:“母親,時候不早了,兒子告辭。”
趙氏一下子不心慌了,隨意地擺擺手道:“去吧。對了,你姨父那邊回了信別忘了告訴我。估摸著他們也快來了,我好讓人把地方收拾出來,該布置的也要布置了。”
鍾延光盯著趙氏道:“母親不必多費心,您從前在外住過的別院,兒子已經命人收拾出來了,倒時候表妹從那邊出嫁即可。去歲鋪子裡虧損不少,府中還是少些開支比較好。”
蘇州遙遠,當年趙氏出嫁的時候,就是鍾府替蘇家在京城置了一間院子,讓她從京城出嫁,如今她的侄女又重蹈覆轍。
趙氏嫁入定南侯府的風光,似乎很難延續到娘家去,這讓她很不高興。
愕然片刻,趙氏對鍾延光抱怨道:“持譽你做這事怎麼不跟我提前說一聲!”
鍾延光坦然答說:“兒子是為母親分憂。”
趙氏一直盼著兒子體貼她,這會子卻很不是滋味,心裡正五味雜陳,方寶柔捏了她一把,她趕緊抬頭道:“那院子不必清理出來了,寶柔一直跟在我膝下,我要看著她出嫁才好。”
鍾延光口吻不容反駁:“母親,您這樣有失公允,若是將來大伯母和三嬸的親戚要出嫁,是不是我也該應承下來?”
“那怎麼一樣!”趙氏脫口而出。
“怎麼不一樣?”鍾延光反問趙氏。
趙氏語塞,沒分家之前,還真沒什麼不一樣的,她要真辦,將來另外兩房也要找這個由頭從她手摳錢,她沒有拒絕的道理。
這算什麼事。
趙氏太貪心,蘇綠檀忍不住添了把火,道:“老夫人,您用自己的錢,別人不就沒話說了,使喚人的時候,只使喚自己院裡的,倒時候多打賞一些,下人們也自然沒話說了。”
趙氏更愁了,她嫁妝不多,這些年當家存下的錢也很少,她又不敢放利銀子,手裡現銀非常少,給鍾延光納妾那回就花了大幾百兩,剩下的補給方寶柔做嫁妝已經吃力,再出錢,除非把她留給兒孫的錢都拿出來。
那怎麼可能呢,趙氏總不會為了方寶柔寒了親生兒子的心。
一時兩難,趙氏揮揮手道:“你先回去,此事容後再商議。”
鍾延光不理,牽著蘇綠檀便走了。
夫妻兩個在二門上分別,鍾延光想起方子的事,便折回了榮安堂,正好蘇綠檀出去了,他便讓廚房的人把方子給他,略瞧了一眼,覺著有些怪異,仍未多想,拿著方子去找了胡御醫。
胡御醫正好在家,把方子過目了一遍,眉頭緊鎖,滿臉不解,定南侯府的這夫妻兩個……到底在幹什麼事啊?
第69章
胡御醫看藥方子的表情實在讓人多想,鍾延光問道:“這方子可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