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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綠檀一開口就跟鍾延光說了吳氏的事,眉宇間愁色很濃。
拉著蘇綠檀的手,鍾延光道:“放心,弟妹不會有事的。”
低著頭,蘇綠檀一下就掉眼淚了,嫩白的手握著拳,關節處微微泛白。
鍾延光慌忙坐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膀,問:“怎麼了?”
蘇綠檀道:“我想我阿弟了。”
笑了一下,鍾延光道:“又不是不能再見了。”
靠在他的懷裡,蘇綠檀嗚咽道:“我阿弟出生的時候,我娘就去了。其實我連她的面都沒見著,小的時候會想她,長大了連她在畫上的樣子也忘了,今日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想起她了,也想我阿弟。”
原是觸景傷情。
緊緊地摟著說了,鍾延光下巴蹭著她的發頂,輕輕地拍著蘇綠檀的背部,柔聲哄道:“你放心,等你有了,從你有孕開始,我就找十個穩婆在院裡住著,你生產的時候,我也會陪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
靠在鍾延光結實寬闊的胸膛上,又在他的衣襟上擦了擦臉,蘇綠檀輕輕出了口氣,道:“現在舒服了。”
鍾延光低頭看著髒髒的衣服,無奈笑笑。
夜裡,儘管白日經歷了吳氏生產的事,也還是沒能讓夫妻兩人的恩愛甜蜜減少半分,帳子裡仍舊春光旖旎,不過鍾延光今日沒為難她就是了。
床上餮足,要隔些時日來一次。
第二天,吳氏順利生產,也恢復了很多,平南侯府又重新安定下來。
蘇綠檀的月事還是沒來,夏蟬再次提醒,才讓她重新重視此事,讓人去請了胡御醫過來把脈。
胡御醫今日正好在宮裡當值,上午過不來,半下午才能出宮,估摸著會晚些過來。
蘇綠檀心裡是有些忐忑的,莫名又掛念起蘇青松,想著阿弟幾月沒給她寫信,便打算寫一封家書回去問問,是不是讀書太忙了,都顧不上給她寫信了。
內室里沒有筆墨,蘇綠檀便去了西梢間,因著沒找到適合的筆,便去了隔壁鍾延光的書房,找筆和紙。
隔壁書房雖然平日門是關著的,也有丫鬟看守,但鍾延光對蘇綠檀是不設防的,她可隨意進出。
進了書房,蘇綠檀不大熟悉書房東西的擺放,除了毛筆擱了一溜在桌上,能用來寫信的紙卻一時尋不到。
蘇綠檀隨便翻找了一下,桌上沒有,她便拉開底下的屜子看了看,這一找,就找到了某本眼熟的書——《今平眉》!!!
看到這本書的時候,蘇綠檀是震驚的,她沒想到鍾延光的書房裡會有這本書!
難道說,昨天鍾延光還是發現了她藏的書,所以把書給拿到這兒來檢閱了?
緊張兮兮的蘇綠檀又仔細看了看手上這本的封皮,明明還嶄新的很,跟她手上的完全不是一本!
翻開手上的這本看了看,蘇綠檀發現,這本書是有翻閱痕跡的!摺痕明顯!說明鍾延光是看過了的!
腦子裡百轉千回,蘇綠檀皺眉想了好多種可能,鍾延光是怎麼會買這本書的?這本書可是禁書,沒那麼好買,而且沒人介紹,他怎麼可能剛好會跟她買同一本書,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根本就是知道了她看那種書,所以才跟著她買的!
回憶了近幾日的溫存時刻,蘇綠檀冷哼一聲,難怪說她背的某些段落明明跟書上一樣,到了鍾延光嘴裡卻不一樣了。
他竟然擅自加戲文!
他的才學,用的還真是地方呢!
原封不動地把書放回去,蘇綠檀都忘了寫信了,先回了榮安堂,找自己的那一本,她的那一本果然是還在。
蘇綠檀越來越肯定自己的猜想,就是不知道鍾延光是什麼時候,開始買的這本書。
眼下時候尚早,蘇綠檀打扮都懶得打扮了,直接帶上帷帽出去了一趟,到了那書齋里,書齋還是那書齋,掌柜的也還是那掌柜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蘇綠檀單刀直入,問了掌柜的某個男人是什麼時候來買書的。
鍾延光給掌柜的印象太深刻了,掌柜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只是含含糊糊的,不敢回答。
蘇綠檀小小地威脅了一下,掌柜猜出來這可能是對夫妻倆,也不敢得罪,便把鍾延光的大致樣貌給描述了下。
蘇綠檀又問:“他是什麼時候來買的?”
掌柜苦惱道:“不就是夫人來了之後,那位大人後腳就來了嗎?”
瞪大了雙眼,蘇綠檀嘴巴張了半天,要不是戴了帷帽,准把掌柜的嚇一跳。
似是不信,蘇綠檀又問了一遍:“你確定是去年我買的時候,他就來買了?”
連點了好幾下頭,掌柜的道:“是,那位大人氣勢洶洶的,小人記得很清楚。這位夫人,勞您回去在大人面前好言語幾句,小店可禁不起折騰!”
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蘇綠檀便轉身出去了,她回憶著當時種種,那時候的鐘延光明明還一本正經,一副不近女色的樣子呢,那他怎麼會看這種書!
剛回到府里,蘇綠檀屁股還沒坐熱,就有丫鬟進來稟說:“夫人,金陵來信了。”
這個丫鬟剛進來,另一個丫鬟又來了,道:“夫人,胡御醫來了。”
第90章
胡御醫和金陵來的信一起到了蘇綠檀面前,她先讓大夫把的脈。
把脈的時候,胡御醫抬了抬眉毛,嘴邊露出一個笑容,隨後又把眉頭皺起來了。
這副表情,讓蘇綠檀和丫鬟們都很費解。
蘇綠檀緊張道:“胡御醫,我身體可是有什麼大毛病?”
笑了笑,胡御醫道:“那倒不是。”只不過他看出了這對小夫妻兩個,終於圓了房,心裡感到欣慰而已。
看來他那書還是很有作用的嘛!
“哦”了一聲,蘇綠檀又問:“那可是……”她到底沒好意思問出口,欲言又止,還是夏蟬替她把話說出來了,說她月事遲了。
夏蟬還道:“我們夫人前幾月都好,這月不知怎麼的就遲了。”
胡御醫道:“時日尚短,還不好說。夫人放寬心,有時遲幾日也是正常的,等半月以後我再來替夫人把脈,那時要准一些。暫時先不必吃藥,同平常一樣便是。”
那就是說不見得是孩子來了,蘇綠檀說不上高興不高興的,正要讓人送走胡御醫,便聽得他問:“對了夫人,侯爺之前問過我和腦疾有關的事,可是侯爺傷了腦子?”
胡御醫後來仔細想過,若不是傷了腦子,也不至於夫妻兩個遲遲不行房吧!
蘇綠檀愣然片刻,問道:“腦疾?侯爺問胡御醫跟這有關的事了?”
點了點頭,胡御醫道:“也只粗粗問過幾句。腦疾不比別的病,複雜多變,一時好了,後面未必不會復發,還要多多觀察才是。”
微微訝異,蘇綠檀問道:“複雜多變?也就是說,有些症狀,譬如忘了什麼事,說不準還會記起來?”
“有可能。”
蘇綠檀掐著掌心,把鍾延光這些日的怪異行為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半天沒有說話,許久才切齒道:“勞御醫費心了,侯爺好的很,什麼毛病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