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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九寒早猜到了,上輩子他同榮王相交那還有點淵源,這一世卻是莫名其妙便被榮王引為知己,他若是連這都不懷疑,上輩子就白活了。
覃九寒作出洗耳恭聽的樣子,示意榮王繼續說。
榮王尷尬摸摸鼻子,心虛得不行,“那個,實不相瞞,本王是想借貴夫人一用……”話說出口,榮王便覺得周身冷颼颼的,一抬頭,發現對面的覃九寒早已滿臉冰霜,才後知後覺發覺,自己這話說的太有歧義了。
覃九寒冷然開口,“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與榮王無話可說,榮王日後不必來尋我了。”
話盡,覃九寒起身,滿臉寒意,被驚了一跳的榮王這才猛的反應過來,幾乎是跳了起來,伸手攔人。
“覃大人留步,留步,本王……我不是想冒犯尊夫人的意思!”
榮王簡直將給自己兩個巴掌了,這事讓他幹的,他幾乎是求著將人留下了下來,然後才小心翼翼看著覃九寒的臉色,開口道。
“十來年前,我有一回意外墮馬,從那之後,便無端端做了個夢,還接連夢了數個月。”
又是夢?覃九寒如今聽到夢這個字,都覺得頭疼,但又想聽聽榮王那個夢,同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夢是否有關聯,所以未曾開口阻攔。
“夢中,貴夫人似乎是金玉閣的琵琶女,我見她顏色……嗯,身世可憐,將她贖回了家。”榮王小心覷著他的臉色,決定隱瞞一部分說出口肯定會惹得對方動怒的事實,“原本想送她回鄉的,後來母妃忽然病重,貴夫人感念我對她的救命之恩,便主動請纓前去照顧我母妃。”
主動請纓自然是真的,但感念救命之恩卻是有水分了,榮王如今也不敢說實話了,畢竟,若是當著人家丈夫的面,說人妻子不願被他收入房中,寧願去陪老太太,只怕……只怕他骨頭再硬,也免不了一頓揍了。
“誰知我母妃同貴夫人一見如故,多年的心病竟好了。”
其實,豈止是一見如故,在他那個莫名其妙的夢裡,他家老太太那是把人當寶貝似的,就連他這個親兒子都十米開外了,更別提他後院那些鶯鶯燕燕以及王妃了。
他家老太太病好了不說,還在後院供起了小佛堂,那位寧願去侍奉老太太也不願做他房裡人的姑娘,居然說要出家。榮王只記得,當時夢裡的他,那叫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納悶不已,出生頭一遭懷疑自己到底是多麼惹人憎惡,怎麼能把人姑娘逼得去出家。
結果,在他夢裡,這家也沒出成,他母妃那般看重那姑娘,倒是惹得後院議論紛紛,直說他是要納這姑娘做側妃了,結果他那好王妃一瓶□□下去,倒是差點讓那姑娘沒命了,出家的事情就此擱淺。再之後的事情,他卻是無論如何也夢不到了。
但夢到這裡,他也把這事給記心上了,他家母妃那病,若是真能治好,那也真的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老太妃當時在宮中,不是很受先帝的寵愛,他這兒子也沒給娘爭口氣,不受先帝待見,小時候一直是太妃娘娘護著的,可以說,若是沒母妃,他能不能在後宮中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
所以,榮王對老太妃是十分孝順的,漸漸把那個夢視作並非簡簡單單的夢之後,榮王收繳了王妃手中的權力,便開始著手尋人了。
然而十來年找下來,愣是沒找出個結果了,還是前些日子,他那好侄子謙王捎人來了府上,說是他念念不忘的那女子在覃九寒府上,只要他願意幫他扳倒太子,日後便把覃九寒的妻子拱手送到他府上。
榮王當即把那小兔崽子派來的人給踹出去了,這不是噁心他麼,他瞧著像是會睡旁人媳婦的人?他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好歹也是老太妃一手教導的,這事上總還講究個你情我願,奪人、妻子的事情,他可做不出來。
榮王小心翼翼半真半假將他的夢境說完,然後看向對面的男人,同他打商量,“您看,能不能讓貴夫人……”
覃九寒冷不丁抬頭看了一眼榮王,硬生生將他接下來的話給噎了回去,“拙荊不擅醫,恐怕治不了太妃娘娘的心疾。”
榮王心裡也明白,他得到消息之後,第一反應當然是去查個真偽,這一查便把蓁蓁的經歷查了個一清二楚,從罪人之後到二品夫人,這經歷是有點傳奇,但壓根和醫扯不上關係。但他總還是想試一試,哪怕萬一能給老太太看看病呢,指不定又像前世那般投緣呢?
這事誰也說不準不是?
但榮王知道這事不能急,所以便鬆口送覃九寒回去了。
第197章 ...
從茶館回來, 覃九寒到家之後,便獨自回了書房。
打心底里說,榮王給的真相, 或者說是“說辭”, 比他先前最壞的猜測要好了不少, 但一想到前世,父兄入獄之後,無依無靠的蓁蓁流落金玉閣,最後竟有了出家的想法,他便覺悔恨不已。
榮王妃的那瓶子□□, 更是讓她受盡苦楚, 他實在很難想像, 前世, 蓁蓁究竟是如何在榮王那亂糟糟的後院生存下來了,就她那樣從來想不到害人的性子,也難怪會被榮王妃那個蛇蠍婦人得逞。
越想,覃九寒就越是後怕, 他曾經很多次想過, 他究竟為何會重生,真論起來, 前世的他也算是要風得風, 要雨得雨,權傾天下的人物。到如今,他才算是咂出那麼點滋味了, 他重生這一世,恐怕並非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前世受盡苦難的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