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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瑜見得不了準話,只好怏怏不樂退下去,臨走前還千叮嚀萬囑咐,“夫人可千萬要考慮我。我好歹也教了好幾年的書了,您對我也算是知根知底,交給我總比交給外人放心不是?”
蓁蓁只好又答應了一遍,等到覃九寒回來的時候,蓁蓁便提起了這事情。
說起駱瑜,覃九寒其實對這個人還算有些印象,先前在盂縣的時候,同此人的接觸並不多,但未曾想到的是,在他們要離開盂縣的時候,此人大大方方來縣衙自薦了,說是要做他的幕僚,為他效犬馬之勞。思及此人在慈幼院的所為,還算是有些真本事的,覃九寒便也隨他跟著來了。總歸對他而言,養一個幕僚。不過是多出些銀錢罷了,若是有用,自然再好不過,真要是個沒用的,那也吃不了什麼大虧。
但要做他兒子的夫子,沒點真本事卻是不行的。覃九寒淡淡笑笑,道,“我知道了,這事情你別操心,我會去找駱瑜說的。倒是你這兒,過些日子,青州府的下官們要來述職,屆時不少家眷都會跟著來拜見你,到時候我讓楊輝過來幫你,你別累著了。”
蓁蓁乖巧點點頭,“嗯,我會招呼好她們的,你放心,楊嬤嬤也在呢,玉腰現在也長進了不少,玉纖也被楊嬤嬤調/教出來了,現在也能幫上不小的忙。”
夫妻二人躺下入睡。過了些日子,青州府本地官員的家眷沒等著,先等來了個老熟人。
蓁蓁看著被送到後院來的姚娘母女二人,驚喜萬分,忙招待著兩人進屋。
進了屋子,寒暄過後,姚娘率先開口了,話語中卻有些酸溜溜的,“昔日咱們同住一個院子的時候,哪裡曉得日後的境遇會有這般大的不同。到底是夫人您命好。”
本來好好的,姚娘上來便說了這麼一通話,讓蓁蓁不免有些尷尬,只好道,“嫂子說笑了,我瞧著嫂子你的命也好得很,膝下一子一女,寧哥兒聰明伶俐,聽說在書院裡也是極出色的。寶福現如今也大好了,姐姐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姚娘似乎被奉承的蠻開心的,也是一笑,“倒也是,我家寧哥兒前些日子,還在學院的小考里拿了頭名呢,夫子都樂得合不攏嘴,直說寧哥兒有出息。”她頗為驕傲地一笑,心道,任憑偏院那位如何得寵,只要她有寧哥兒,旁人就壓不過她!
蓁蓁也淡淡一笑,並未接著說下去了,轉而看向旁邊的寶福。寶福如今也有七八歲了,痴病早已大好,看起來與正常的女孩兒並無什麼不同,想來是恢復得很好了。
蓁蓁同寶福算是共患難過的,因此待這個小姑娘是極為親昵的,伸手去摸摸小姑娘的碎發,道,“寶福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
寶福抿唇露出個甜甜的笑,她對姚娘似乎並不怎麼親昵,反倒是對蓁蓁,有點想要親近卻不敢親近的樣子,只是抿唇笑,笑得又甜又憐人。
蓁蓁看得心驟然一軟,先前懷孕的時候,還不知道腹中的是個哥兒,那時候她還曾和相公說,若是個小姑娘,定是要如何如何嬌養的,結果是個哥兒,她自然也是喜歡的。但一見到小姑娘,便又回憶起那時候的話了,她牽著寶福的手,道,“寶福還認得我麼?”
寶福眼睛一亮,點點頭,然後脆生道,“蓁蓁姐姐。”
蓁蓁還未說話,旁邊的姚娘卻開口,插嘴道,“寶福,什麼姐姐姐姐的,教過你多少遍了,要喊夫人。現如今可不是從前了,你蓁蓁姐姐現在是知府夫人了。”
寶福一遲疑,旋即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蓁蓁。蓁蓁心下不喜,心道,姚娘再怎麼說酸話也好,怎麼能對孩子這般說話呢?寶福可是她的親閨女兒,不疼著寵著就算了,這麼當眾下小孩兒的面子,是做娘親的該做的麼?
蓁蓁安撫拍拍寶福的肩,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寶福,在這種溫柔的目光下,寶福心裡那點緊張不適都消散了,被娘親當眾呵斥的尷尬和難堪也不那麼難過了。
蓁蓁道,“喊什麼夫人,寶福喊我嬸嬸好不好?”相公和程垚是兄弟相稱,她也喚姚娘一聲嫂嫂,這一句嬸嬸,輩分上論,倒也沒人能說出個不對來。
小姑娘被安撫了下來,乖乖喊了句嬸嬸,便捏著蓁蓁遞過去的糕點,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
姚娘被下了面子,難堪了一會兒,但過了一會兒,又耐著性子開始同蓁蓁說話了。
蓁蓁聽著有些心累,從前的時候,三戶人家同住一個院子,卻相處得極為融洽。程垚沉穩,聶凌活潑,而姚娘則是個溫柔的主婦,總能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做事也妥當得很。現在卻是什麼都變了,變化最大的,大概就是姚娘了。
現在的姚娘,完全掩蓋不住內心的嫉恨和忌妒,卻又要裝出一副好姐妹的模樣,同她套近乎,還時不時忍不住要說幾句酸話。蓁蓁同她說話的時候,總要特別小心翼翼,生怕那句話戳了對方的痛點。
蓁蓁陪著說了些話,前院就有人了傳話了,說是程垚打算回去了,問後院這邊敘舊敘得如何了。換做平時,許久不見,蓁蓁自然是要留二人在這兒住一夜的,但姚娘這般樣子,她真要開口留了,姚娘指不定還覺得她特意顯擺。再者,她也不願同外人這般虛與委蛇,實在累得很。
蓁蓁沒開口留人,下人也極有眼力見,忙把姚娘母女請到前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