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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娘正要說話,就見蓁蓁忽然朝向寧哥兒,道,“寧哥兒喜歡吃什麼?綠豆糕、白糖糕和芸豆卷哪一個?”
寧哥兒清脆開口,“喜歡芸豆卷!”
蓁蓁便又朝向姚娘,“寶福娘親喜歡吃哪樣?”
姚娘似懂非懂回答,“喜歡白糖糕。”
蓁蓁最後才又朝向寶福,又問,“那我們寶福喜歡吃什麼?白糖糕?綠豆糕?芸豆卷?”
寶福遲疑片刻,才囁嚅道,“喜歡……糕糕。”
其實對寶福來說,她都不怎麼分得清糕點的種類,只是看娘親和哥哥都說了,她也就跟著說。但姚娘聽了還是驚喜萬分,驀地起身,連聲應道,“哎。娘去給你端糕糕。”
因為昏迷了十來天,雖然期間迷迷糊糊醒過來幾回,姚娘也伺候得精心,日日餵食,但寶福還是瘦了許多,身子也有些虛。
好在錦州府的大夫醫術高明,姚娘又在吃食上格外精心,三日的功夫,寶福便精神了不少。
待院試要結束那日,蓁蓁同姚娘帶著幾個小孩兒,一道坐馬車去接人。
大抵是蓁蓁那幾個香囊的原因,寶福格外喜歡蓁蓁,一上馬車,便朝她伸手,小身子蜷進她的懷裡。
阿淮看得滿肚子氣,偏偏這個新妹妹是個傻子,他還不能計較,便只好氣呼呼坐在一旁,時不時瞪一眼寶福。
寶福人傻福氣多,並沒發覺有人瞪她,還樂呵呵被蓁蓁哄著說話,倒是寧哥兒,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隔壁漂亮小妹妹似乎不高興了。
寧哥兒歪頭想了想,過去拉著阿淮的手,道,“阿淮妹妹,你別生妹妹的氣,我陪你玩。”
阿淮氣急,甩手將寧哥兒的手甩開,什麼阿淮妹妹啊!?有完沒完?成日妹妹妹妹的,信不信我揍你!
恰在這時,馬車外一聲鑼鼓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熙熙攘攘的人聲,“出來了,出來了”。
蓁蓁他們一道下了馬車,就見覃九寒等三人正從貢院往外走。
聶凌臉色發白,腳下有些踉蹌,程垚倒是面色還好,扶著聶凌一道往外走。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牽絆,程垚一抬頭,便看見了許久未見的妻女,顧不上聶凌,便直接快步過來,“姚娘!寧哥兒!寶福!”
寶福便直愣愣撲進爹爹的懷裡,小嗓子軟糯軟糯的喊,“爹爹!”
程垚驚喜交加,一時之間顧不上說話,一手牽著寧哥兒的手,一手托著寶福摟在懷裡,眼睛還溫柔注視著姚娘,一副有妻有子萬事足也的模樣。
聶凌看得有幾分眼熱,正側頭想從覃九寒那尋點安慰,卻發現覃九寒的小書童早就笑眯眯迎上來,兩個酒窩盈盈,討喜的不行,正噓寒問暖。
聶凌更覺自己就是個孤家寡人,哀嘆一聲,自覺走到阿圓身邊,倚靠在阿圓身上,“阿圓,你公子我,真是慘!”
阿圓難以理解自家公子脆弱的心,敷衍應了一句,“哦。”
聶凌這廂淒風苦雨,覃九寒卻是心情愉悅,他曾聽許多同僚說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時他還覺得矯情,現下卻覺得這些文縐縐的酸話,也未必一點兒道理也沒有。
看著蓁蓁噓寒問暖,覃九寒含笑回答,絲毫不覺麻煩,甚至感覺自家小姑娘囉嗦的小模樣,可愛得緊,比旁邊的小寶福還萌得讓人心顫。
因為人多,回程時便分了兩輛馬車坐,一前一後回了書香巷。
三個考生狠狠睡了一覺,直到第二日晌午時分,三人才相繼醒來。
姚娘本就是居家好手,現在寶福又大好了,她便也有心思操持家務。她見覃九寒和聶凌身邊皆只有一個書童伺候,便將三家的飯食都接手了。蓁蓁本就不擅長廚藝,自然樂意,開開心心抱著寶福出去溜圈。
和寶福相處久了,蓁蓁便覺得寶福似乎並沒有姚娘他們所說那般痴傻,她只是反應慢了些,說話做事都慢吞吞的,但小模樣十分可愛憐人。
寶福似乎也知道蓁蓁待她好,不見她和阿圓、阿如親昵,卻對蓁蓁親近得很,總是一見蓁蓁,便伸手討抱抱,摟著蓁蓁的脖子便不肯撒手。
連姚娘都笑談,寶福這麼喜歡阿寶哥哥,莫不是日後要嫁阿寶哥哥做小媳婦?
蓁蓁看了看天色,估摸著要去叫覃九寒起床吃晌午飯了,便摟著寶福進了房間。
覃九寒恰好更衣完,他著了一身月白長袍,袍腳繡著一叢淺綠筆直的竹,腰間系了同色系的腰帶,上頭用銀線滾了竹葉紋邊。他背對著門立在那,整個人身形頎長挺拔,和梁朝大多數文人的文弱秀雅不同,覃九寒身上帶著一股冷冽疏離的氣質。
蓁蓁看著呆了呆,她發現,覃九寒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或許可以說,從前的覃九寒是冷漠的少年,而現在覃九寒是內斂的男人。
“蓁蓁?”覃九寒驀地回頭,嘴角邊含上一抹溫和的笑意,仿佛剛剛的冷漠瞬時瓦解了一般。
蓁蓁回神,臉頰不知不覺紅成一片,低聲道,“該吃飯了。”
覃九寒有些莫名,他家小姑娘實在容易害羞,但看著蓁蓁抱著寶福的模樣,一大一小,皆是如出一轍的杏眼,仿佛給人一種母女的感覺,看得他心頭微動。
“蓁蓁?”寶福含著手指,忽然鸚鵡學舌般出聲,驚了蓁蓁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