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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中了。咱馬上回去,讓你嫂子也高興高興。對了,村長那也得去,他老人家可幫了不小的忙。”覃三壽高興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一時之間要報喜的去處太多了。
不過是縣試中了,以後的路還長著的,單就秀才,就還得過了府試和院試。但覃九寒卻沒說什麼,只淡淡應好。
茶館老闆也滿面喜氣出來道喜,“恭喜恭喜。”
沈蓁蓁眨眨眼,從碗裡撈了一小把果肉,往覃九寒手裡一放,笑眯眯的,小模樣乖巧得不得了,“阿兄辛苦了,吃松子。”
覃九寒掃了掃她彎成桃花瓣兒的眼睛,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唱榜的人便敲鑼打鼓開始唱榜了。
“案首,宋青山,浮山縣河堤村人士。”
……
覃九寒名次還算可以,列十二名,但顧長衛就沒那麼好運了,實打實得了個“名落孫山”,榜上無名。
聽罷榜,覃九寒兄弟二人便要回凌西村了。
恰好,也來看榜的百果剛好經過,沈蓁蓁便同兄弟二人告了別,隨百果一道去找顧長衛了。
第5章
縣試過後,覃九寒就隨兄長一道回了凌西村。
此時是二月上旬,春風拂面,帶來縷縷溫涼。
覃九寒坐在牛車上,仰面迎著風,閉眼感受鄉間清新的空氣,看似閒適,腦海里卻是百轉千回謀划起來。
上一世,他也過了縣試,在兄嫂的殷殷期待下,背著行囊獨自前往錦州府應試。
恰恰是在這府試里出了事。
一開始進場,他運氣好,分到一間好位置的號舍,拿到卷子便埋頭做了起來。
等揭榜時,他卻榜上無名,他雖有些失望,但也不至於自暴自棄。科舉一途,本就是千人萬馬過獨木橋,狹路相逢勇者勝。
因此,他失望過後,回客棧收拾行囊,準備回鄉再準備一年。
就在他收拾行囊的時候,一群官兵卻涌了進來,熙熙攘攘的,冷著臉將他帶到了府衙。
等審判結果下來,他才知他的落榜必有內幕,而那憑藉他的文章上榜的幕後主使者還生怕他來日科舉有成,前來報復,所以乾脆下了狠手,反誣他作弊,徹底絕了他的科舉之路。
牛車晃晃悠悠在凌西村村口停下,牛“哞哞”一聲,打斷了覃九寒的思緒。
兄弟倆下車,早早在村口守著的眾人便涌了上來,七嘴八舌問,“覃二郎考得怎麼樣?”
“三壽啊,你阿弟中了嗎?”
覃三壽與有榮焉,挺著胸脯,大嗓門,“我阿弟怎麼可能不中?中了。”
“哎呦,這可真是厲害。咱村子多久沒出過這麼厲害的後生了。”
“三壽啊,你阿弟還沒定親吧?我娘家妹子……”
“你可拉倒吧,牛大嫂,你那娘家妹子滿臉麻子,哪配得上咱們覃秀才?”
“嗨,你這人!我妹子惹你了,麻子怎麼了?臉上長麻有的吃!”
覃三壽見這兩人吵起來了,連忙喊,“各位鄉親,我阿弟剛考完試,請各位讓個路,讓他回去休息休息。”
村民嘴上都應和著,身體卻很誠實的不肯讓開,這可是秀才爺啊,指不定是文曲星下凡,多摸一把那都是福氣。
覃九寒用眼神逼退了一個想伸手上來摸他胸口的大娘,卻還被調笑。
“後生臉皮就是薄,大娘我都五十三了,還能怎麼著你?”
面對著這一波鄉親們,覃九寒無奈了,這都是看著他長大的,仔細算算,指不定都是親戚。
更何況,鄉下人淳樸。上一世他科舉無望,獨身進京,大哥上山狩獵,卻遇上了熬過冬天下山覓食的餓虎,落了個屍骨無存。嫂子悲痛難忍,原本懷相就不好的孕婦,氣急之下,難產了,產下一子,便撒手而去。
他遠在京城,聯繫不上,村里人便養著他小侄兒,足足養到六歲。那時他回鄉,才知兄嫂亡故,便帶了小侄兒回京城。
可這收殮之恩,養育之情,卻是不得不報的。
村長清了清嗓子,示意眾人安靜下來。村長是凌西村德高望重的老人,眾人也都聽他的,便都安靜下來。
“大傢伙兒先散散,讓九寒先去休息。這縣試中了,是村裡頭的大事,大傢伙兒高興,我老頭知道。不過,這縣試雖然中了,卻不能秀才爺秀才爺的亂喊,還得府試和院試,都中了,方能叫做秀才爺。”
覃九寒朝眾鄉親點頭,“村長所言極是,在下還非秀才。”
鄉親們卻不當一回事,“覃二郎這般有出息,那個什麼府試啊院試啊,一定也能考中的。”
村長摸了把鬍子,“好了,好了,大傢伙兒別圍著了,三日後,我們在宗祠聚聚,大家一起吃頓飯,順便也把這高興事給咱老祖宗講講。”
大家只是想沾沾文曲星的福氣,又不是真的想得罪人,聽見三日後還能一起吃飯,頓時都自覺散開了。
“好好,大伙兒散散啊。”
“讓個道啊?”
覃九寒朝眾人拱手,“多謝鄉親們了。”
鄉親們都下意識側身避開他的禮,心下納悶,怎麼以前不覺得覃二郎這麼有氣勢,比那官老爺不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