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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得了準話,便笑呵呵離開了,蓁蓁才淡笑著對玉泉說, “那親事就這般定下了。這些日子,玉泉也別忙著繡坊的事情了,好好打理打理自己,嫁衣什麼的,若是來不及繡,便尋府上的繡娘幫忙就是。”
玉泉紅著臉抿唇,卻依舊搖搖頭,“無事,奴婢還是照例去繡坊吧,現在繡坊的姑娘們正學到關鍵時候,奴婢一走了之不好。嫁衣的事情,之前孫大哥私下同我商量過,說是不打算讓我自己繡了,直接在繡坊訂做了。”
這是他們未婚夫妻間的私事,蓁蓁自然不會幹涉,又聊了些閒話,才讓玉泉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玉泉一走,玉腰也心不在焉起來,正好奶娘抱著勛哥兒從隔壁過來,蓁蓁便打發玉腰出去了。
小阿勛又長大了些,他模樣生得玉雪可愛,平日裡也乖得很,一點兒不惹人厭,就連原本戰戰兢兢伺候的奶娘,也被哄得成日樂呵呵的,嘴上半句離不開“我們大少爺”“我們大公子”。
奶娘將人抱過來,笑著道,“方才少爺醒了,癟嘴要哭,奴婢猜是想娘親了,就把人給抱過來了。”
正說著,她懷裡的寶寶咧嘴笑了起來,伸出兩隻肉肉的小手拍了拍。蓁蓁忙將人抱進懷裡,都不用哄,小阿勛就自覺主動靠在娘親溫暖的懷裡,發出舒適的小氣音,活像只粘人的小豬羅。
說起來也有些奇怪,小阿勛粘人得很,但這個粘人又完全是看人的。就像一直伺候他的奶娘,小阿勛乖是乖,但也僅限於一般程度,就對奶娘眼熟,被抱的時候不會哼哼唧唧罷了。但對於蓁蓁便完全換了一副模樣,動不動就咧嘴笑,被抱著的時候還會露出很舒服的小表情。有的時候醒來沒見著蓁蓁,還會委屈噠噠的癟嘴,實在是粘人的小寶寶。
蓁蓁抱著小阿勛哄了一陣,見外頭春色盎然的,暖陽灑在乾淨的院落里,起了幾分興致,抱著寶寶出去逛了起來。
……
轉眼就到了玉泉成婚的日子。
孫盧家中雙親早逝,因此樣樣都要自己操持,但他這麼多年也都習慣了,將婚事打理得井井有條,熱熱鬧鬧來覃府接人。
覃府內,玉泉一襲嫁衣,在玉腰的攙扶下,雙膝跪在青石板上,紅著眼磕頭。
蓁蓁受了她這個跪,然後將旁邊桌上的紅紙包遞給楊嬤嬤,由楊嬤嬤送到玉泉手中。
玉泉微愣,蓁蓁恰好露出了個笑,“你成婚,我總要送禮的。思來想去,能給的也只有這個了。咱們主僕一場,只盼你日後萬事順心。”
玉泉又是一磕頭,隨即被玉腰扶著出了門。
玉泉的婚事,比起玉纖又熱鬧了不少,孫盧畢竟是盂縣的捕頭,多少還有些面子,三教九流的人,認識的也不少,因而孫家滿滿當當擺了十桌酒。
孫盧雖然急著抱新娘子,但灌酒的人實在是多,他平日裡就是那種很有人緣的,說話做事很平易近人,因此起鬨灌酒的人實在不少。孫盧心裡記掛著後院的新娘子,面上便有幾分心不在焉,席上的人調笑之餘,更是拉扯著故意不讓他走了。
孫盧無法,只好一杯一杯黃湯灌下肚,待到主桌那一桌敬酒的時候,已經是腳下踉踉蹌蹌了。
主桌坐著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是縣衙里的同僚,覃九寒自然也在其中,還坐在首位。
同桌而坐的佘黎和孫盧有幾分交情,又是個極為忠義的人,見孫盧被灌得三迷五道了,便給一旁正吃得歡的童牙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扶人離開,自己則起身幫著孫盧去招呼客人。
孫盧本來就有個侄子幫著招呼,但侄子年紀不大,沒什麼待客的經驗,糊弄不住客人,反倒讓孫盧被絆住了腳。但佘黎不一樣,佘黎這人冷淡是冷淡了一點,但酒量卻是大的嚇人。
男人麼,本就是講究爽快二字,又正是高興的時候,見孫盧二話不說一罈子酒下去,紛紛起了興致,把原先的新郎官拋之腦後了,誓要同他喝個痛快。
就這樣,孫盧成功脫了身,佘黎以一敵眾,非但沒有讓來客覺得被怠慢了,而且還喝得極為痛快,有的甚至拍著佘黎的肩膀,一聲聲小老弟喊著。臨到散席的時候,佘黎也被灌醉了,人模狗樣送走賓客,等到送覃九寒他們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差點兒鑽到馬車底下,被馬踩上幾蹄子。
覃九寒回頭看看身後空無一人的院子,無奈搖頭,喊馬夫將佘黎扶到馬車上,打算將人帶回縣衙。
醉的不省人事的佘黎很好糊弄,甭管馬夫怎麼搬運,都睡成死豬,要不是滿身的酒氣和呼吸聲,馬夫差點就覺得自己背了個屍體了。馬車到達縣衙,直接從後門進了後院,馬車略有些為難,“大人,這位壯士如何安頓?”
此時夜深人靜,前院的門房老頭都睡了,再去吵醒人家安頓酒鬼,也太折騰人了。但到底是主子帶回來的人,來者是客,總不能往下人房間裡丟吧,那也有點說不過去。
覃九寒停下腳步,蹙眉看向兀自睡著的佘黎,隨即讓楊輝將人背進後院,隨意找了個客房丟下,又喊了個小廝伺候著便算了事了。
次日,覃九寒正和蓁蓁用早膳的時候,宿醉剛醒的佘黎摁著額頭,表情痛苦進來。
他生得人高馬大的,臉上又有一道疤痕,嚇得伺候的丫鬟們都慌亂了起來。一片慌亂之中,覃九寒淡淡開口,“去給客人添雙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