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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兄,你莫要衝動!”
蓁蓁聞聲便去尋屋內正在念書的覃九寒,兩人一起去了隔壁,看看到底發生何事。
到了那,就見素日裡穩重內斂的程垚,竟然高聲呵斥著書童,“阿如,讓你去收拾行李,你沒聽見嗎?我們立刻回去!”
正阻攔不住的聶凌一見覃九寒,就仿佛見了救兵一般,“覃兄,你快上來勸勸程兄!”
好不容易讓程垚冷靜下來,覃九寒他們才得知發生了何事。
原是程垚家中有一妻,喚做姚娘,為程垚誕下一千金,取名為寶福。福姐兒名字取得好,命卻不怎的好,生來便是痴痴傻傻的。但好在程垚夫妻二人並不嫌棄,反而疼愛有加,就連福姐兒的阿兄也疼妹妹,恨不能將女兒寵的如珠似寶。
所以,離家趕考,程垚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痴痴傻傻的閨女兒了。誰知姚娘寫信託人寄過來,道福姐兒被二哥的女兒推了一把,頭磕在石頭上了,現下都沒醒過來。
姚娘原不打算寫信過來,卻被欺負得很了,又擔心福姐兒一睡不醒,只能寫信前來求助。
程垚得了消息,一是擔心福姐兒,二是想替姚娘和一雙兒女出氣,便想著院試不參加也罷,他好歹是個童生,在偏僻的村中算得上個人物了。若是連妻女都護不住,還談什麼抱負。
素日裡沉穩的人,一旦急起來,便是真的著急,顧不上其他,程垚便要收拾行李回家。
覃九寒上前,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微施壓,“程兄擔心妻女之心,我們都明白。只是,聽你道,福姐兒如今仍然昏迷不醒。想來,錦州府的大夫,比起鄉野大夫,總是要高明些的。”
聶凌一聽,連忙應和,“對啊,遠之說的有理!你又不是大夫,回鄉也不能替侄女兒治病,倒不如把嫂嫂和侄兒侄女一起接到錦州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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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垚被說動了,遲疑道,“福姐兒現在還病著,趕路過來如何使得。姚娘一介女子,帶著兩孩兒,我……放不下心。”
聶凌擺手,“沒事。我們雇家鏢局,讓阿圓和阿如帶著大夫一道前去便是。”
程垚還尚有幾分猶豫,蓁蓁便上來勸了,“程公子,想來姚娘姐姐也是不願見你錯過院試的,福姐兒也必是希望爹爹能中秀才的。”
她這麼一句話,一下子戳中了程垚,姚娘在信中便是這般,殷殷囑託,讓他不舍辜負妻子的期待,更重要的是,蓁蓁的一句話徹底說服了他。
寶福本就痴傻,若他這個爹爹不為寶福努力一次,寶福日後如何覓得如意郎君,難不成真要隨意找個瘸子嫁了麼?
程垚終於咬牙點頭,“好!我聽大家的!諸位的恩情,我程垚必定銘記於心,永世不忘!”
聶凌鬆了口氣,連忙喊阿圓去取銀兩,三家湊了湊,倒是湊齊了雇大夫和鏢局的銀錢,只是接下來的日子,不免要拮据一些了。
安撫好程垚的情緒,覃九寒便和蓁蓁一道回去。
一到家,蓁蓁便回房間取了個荷包過來,塞到覃九寒手裡,“這個拿來做家用。”
覃九寒打開荷包看了眼,裡面是五六張百兩銀票,還有散著的十兩銀票若干張,另外角落裡堆著些碎銀子,便抬眸含笑,“我家小姑娘真能幹。這就把嫁妝掏出來補貼家用了?”
蓁蓁紅著臉應聲,“唔,你花便是了,若是不夠,我還能接活的。”
覃九寒被自家小姑娘羞澀卻坦率的話惹得有幾分心動,似笑非笑上去,捏了捏蓁蓁軟乎乎的手,語調中含著溫柔,“夠花。往後都不許替人家繡衣裳了,費眼睛不說,旁人穿著你花了心思做的衣裳,我便心裡不舒坦。”
蓁蓁抽出手,囁嚅道,“那怎麼一樣。替旁人做衣裳的時候,用不著費那麼多心思。”
言下之意便是,只有給你做衣裳的時候,我才真真正正花心思了。
覃九寒成功被自家小姑娘的說辭取悅了,但依舊不肯改口,“賺錢養家的事,蓁蓁不用考慮。你若是喜歡針線,便當做消遣,得空時做做便好。真要壞了眼睛,日後便是個瞎眼小老太了。”
明明還是妙齡少女,卻被說瞎眼小老太,脾氣向來軟的蓁蓁也不樂意了,反駁道,“那你就是老頭!”
“嗯。”覃九寒哄起自家小姑娘,還是很有一套的,雲淡風輕道,“那到時候,我就多擔待些,老頭兒背著他家瞎眼小老太去買榛子糖。”
蓁蓁語塞片刻,終於妥協了,“以後不接活了。”
“這才乖。”
第44章 ...
姚娘帶著孩子來的那一日, 恰好是覃九寒他們入場考試的第一日。
馬車在宅子前停下,先是瘦了一圈的阿圓和阿如下車,緊接著出來一個模樣清秀的婦人, 身形窈窕, 隻眼角有塊拇指大的鮮紅胎記, 但並不如何突兀。
這窈窕婦人,正是程垚的髮妻,姚娘。
姚娘轉身從車上抱下來個小姑娘,長得玉雪憐人,只是小臉煞白, 昏迷不醒躺在那。跟在兩母女後頭的, 還有一個模樣清秀的小小少年, 七八歲的模樣, 但乖巧懂事,不要旁人來扶,自己便從馬車上下來了,手還托在妹妹腦後, 小心翼翼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