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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垚驚喜交加,他早已是被姚娘和蘇氏之間的交鋒,弄得瀕臨崩潰了,眼下有人能幫他一把,已是令他幾乎熱淚盈眶了,他連連應下,“是,弟妹照拂福姐兒就行了,她的親事,我這做爹爹的,一定會上心的,還有寧哥兒,我一定會替他們挑門好親事的。”
蓁蓁雖然應下了,卻也不是胡亂就心軟做好人的,她緊接著便道,“福姐兒送到我們府上之後,嫂子若是想要看望孩子,還麻煩程大哥親自來接福姐兒回家。你也知道,福姐兒來我們府上乃是有原因,這話我們不便同福姐兒細說,但我們做大人的,心裡都明鏡似的。既是如此,我便攤開直說,嫂子日後來府上,我不會讓她同福姐兒見面的。福姐兒在我們府上,我便要保證福姐兒健健康康的,半點意外都不能出,所以,嫂子來,我也只能讓福姐兒避而不見。”
孩子可憐,但他們也不能做冤大頭,擔了責任,替人照顧孩子不說,若是孩子出了事,心裡不安的同時,還要被人指責,這樣的事情,哪怕蓁蓁心善,也是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
爬得越高,下面盯著的人就越多,相公這樣的年紀輕輕,便成了青州的知府,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因此,蓁蓁是絕對不可能,將福姐兒的事情,全權給承擔下來的,至少最大的麻煩姚娘,只能由程垚自己解決。
程垚對蓁蓁的擔憂,也心知肚明,當即應了下來,甚至當場便寫下書信,表明自己的態度,福姐兒是他這個做爹的親自送到覃府的,與旁人沒有半分關係,還立刻蓋上了自己的印章。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過了幾日,福姐兒邊被程垚親自送到府上來了。
程垚把人送到府上之後,便沒有多留了,囑咐了福姐兒要聽嬸娘的話,便急匆匆離開了。雖然將福姐兒送走了,但他還有許多事情要操心,寧哥兒那裡也還要他照顧,一個學識不凡的夫子,竟然淪落到成日忙於後院之事,說起來,也實在有幾分諷刺。
程垚走了,蓁蓁便將不安的福姐兒招呼到自己身旁,溫柔攬著她的肩膀,親昵同她說話。
“福姐兒來嬸嬸家玩,就住勛哥兒對面的廂房好不好?嬸嬸都吩咐下人收拾好了,你的小丫鬟就住在你隔壁怎麼樣,也好方便晚上伺候你。”
福姐兒知事以來,很少被女性長輩這般溫柔的對待,只有很小時候的記憶里,一身鏡布麻衣的娘親曾經這般待她過。她的鼻子一澀,便乖巧點點頭,軟聲道,“福姐兒聽嬸嬸的。”
蓁蓁便領著她去看房間,便教她些道理,“福姐兒是大孩子了,要有自己的想法,大人也不是樣樣事情都是對的。大人不是聖人,也有犯錯的時候。福姐兒現在大了,要多看多想,不能事事都聽大人的安排,對不對?”
福姐兒實在被養得有些軟了,這一點上面,蓁蓁是深有體會的。她是遇上了現在的相公,不然嫁到哪個人家去,都不會過的像現在這麼舒心。不過,勛哥兒出生之後,大概是做了娘親,她覺得自己漸漸有些變了,比起從前有主見多了。畢竟,日後勛哥兒還要娶妻生子,她這個做娘親的,至少在後院,還是要立起來才行。
但是福姐兒,真的是比她當年還要不如。她當年還是個活潑嬌氣的小姑娘,雖然乖巧,但也只是對著家裡人,旁人也欺負不到她頭上來。福姐兒就是真的脾性太軟了,連身邊的婢女,看上去也不大尊敬福姐兒。
蓁蓁冷眼瞧著那小丫鬟,心裡雖然不滿,但嘴上卻並未提起,畢竟,福姐兒剛來府上,她也不能太掏心掏肺了。對於福姐兒來說,她這個外八路的嬸娘,指不定還比不過身邊的丫鬟親近呢。
蓁蓁陪著福姐兒看了房間,又給她添置了些女兒家用的東西,正在院子裡坐著的時候,下了學的勛哥兒便回來了。
一見著娘親,勛哥兒便激動得雙眼冒光了,但還是很穩重的走過來,先給蓁蓁行了禮,除了腳下的步子有些急促之外。
“孩兒拜見娘親。”拜見完,勛哥兒便甜甜蜜蜜靠在娘親的膝上,用充滿歡喜的聲音詢問道,“娘親是來接勛哥兒用午膳的麼?勛哥兒今日描了描線本,等會兒吃過飯,給娘親看看好不好?”
蓁蓁摸摸勛哥兒柔軟的發,這孩子頭髮隨了她,又細又軟,看著便知道是個念舊情的人。說真的,她是有了勛哥兒之後才知道,有個自己的孩子是那麼幸福的事情。當勛哥兒甜甜蜜蜜喊她娘親的時候,迫不及待和娘親分享每一次的成長的時候,那種幸福的感覺便油然而生了。
“那咱們和爹爹一起用過午膳,再一起看勛哥兒的課業好不好?”蓁蓁含笑應下,然後道,“這是福姐姐,要在咱們府上住段日子,就住在勛哥兒對面,勛哥兒以後要好好照顧福姐姐好不好?”
勛哥兒是個乖孩子,見娘親給自己介紹,便急急忙忙站直了,一點兒不扭扭捏捏,大大方方對著福姐兒道,“福姐姐,我是勛哥兒。姐姐以後有什麼事,就來對面找我。等過幾天休沐,我帶姐姐去看咱們家的貓貓。”
福姐兒本來很緊張,但看到小弟弟這麼懂事,一點沒有那種驕縱的行為,也安心了些,歡喜道,“嗯,我也喜歡貓兒,我還會給貓兒織小帽子呢、那我這幾天就去織。”
勛哥兒便有模有樣一一介紹家裡的貓,和福姐兒商量起織幾頂帽子,一下子就讓福姐兒歡欣雀躍起來,來到陌生地方的害怕和疏離也都被一掃而空了。